汤池不比暖阁,温度不够,楚时身子太弱,魏衡担忧自己走后楚时起高热,恶劣驱赶哄诱他行百米,便将人抱起,往暖阁走去。
烛影摆动,楚时略微睁眼,眼前有一张英俊不凡的容颜,他望着自己,眸色深邃,龙精虎猛,头顶帐幔绣着并蒂花开,此时正晃荡的厉害,发觉他目光望过去,并蒂花晃动更加厉害。
楚时被他晃得头晕,闭上眼,想要缓解一二。
身子略有些麻木,他积攒些气力之后,只够他侧过头,闭眼睡去。
……
风雨休,魏衡满眼眷恋,望着身下人,低头吻一口,再吻一口,复吻一口,几口都不够。
比划着楚时身量,琢磨,若是能将人放入口袋,随身带着,那得多好。
魏衡眼中盛满楚时,细致入微体察,自然知晓,他昨夜握住自己衣衫,是想挽留,欲言思念,这人内敛惯了,若非逼迫他唤,定然开不了口。
魏衡搂着人,笑中情谊将人腻藏。
“我知道,我都知道,阿寺很想我,故而偷得浮生,见你一面。”
再吻一口,将袖中回敬他的小人画放在枕边,大步离开。
风霜雪厚夜更深,一人马上定乾坤。
璀璨星燎高悬挂,苦梦不蒹枕边人。
床榻至门口,不过步子数十,有千次回头机会,若他回头,床笫间人清瘦,定能勾起怜惜之心。
楚时无意几息间将睡姿调整板正。
魏衡不曾回头,几步跨上马,侧眸望向门口,他不敢转头,只能以余光密寻微烛光亮寥寄思念不舍,而后,奔赴他肩头沉重枷锁。
热泪过烫,触脸冰凉,无奈予你一句,来日方长。
天边泛白,吹来风中带着侍妾不愿示人的怨气,入口微涩,滚喉深苦,魏衡铠甲之上结了一层霜,连着昨夜不曾化的霜雪,凝成薄薄一层冰,透着白。
路遇驿站,魏衡换马,略微休整片刻,昨夜尽兴而归,自然神清气爽,望见谁都是笑脸,进门时遇一女子,扶柱干呕,身旁男人心疼为她顺背。
嘀嘀咕咕抱怨:“这个孩子也格外闹腾了些,待他出来,我定要好生揍他一顿。”
女人脸色苍白,无力靠近男子怀中,闻言笑笑:“从前很乖,今日许是见了不喜的食物,这才有些闹脾气,夫君莫要苛责他。”
“你看看,这还没出生,便护上,日后这家,可还有我半点位置。”
女子说了什么,魏衡已听不清,似有惊雷穿胸而过,荒唐念头实在荒唐,他甩甩脑袋,进屋,因着神思恍惚,一头往墙上撞,作誓要与墙板一分高下,若非身旁侍卫拦住他,魏衡此时定然丢了大丑。
落座,他尚且不曾回神,像……太像了……
他虽未见过几次,济生传信只言片语中,也能窥得楚时何种难受,描述竟与方才的女子一般无二。
魏衡甩甩脑袋,暗骂自己风霜雪雨吃多将脑子灌满了水,怎会有如此荒唐的想法。
他有的,楚时都有,虽说比他的小些,胜在白皙可爱,一手便可控制,迫人唤他羞耻称呼,情到深处,方才满意,思绪一转,话说他昨夜如此卖力,恐怕十个八个都有了。
从前整日厮混,阿寺若是女子,定然能为他育一二三四五个。
侍卫纷纷对视一眼,默契坐在太子身旁,遮住旁人投来目光。
也不知殿下在想什么,眼中放空,唇角上扬,撑着头,露出迷之微笑,幻想中,恐怕天上人间,极乐无穷,这才笑得如此不见外。
见惯了殿下睿智无双,如今这文化荒漠模样,着实少见。
想来昨夜林公子当给了殿下一个好脸色,若非如此,也不能亢奋如此久。
楚时按着时辰睁眼,不愿动作,身子酸疼厉害,比之蛊毒发作,身子似往醋缸里走了一圈,骨头都软入了味,提不起一点重量。
济生轻手轻脚端来热水,不曾看见持重端坐的公子,怔愣一瞬,公子今日怎得还未起。
转念想到殿下昨夜回来,恐怕公子还得躺些时候,便端着铜盆,想要退下,过些时候再来。
“汉川?将东西放下吧,尔等不用伺候,候着便是。”
汉川忙应:“是公子。”
楚时脸皮薄,受不得旁人因此等事照顾他,便只得强撑着身子坐起,额头转瞬布满一层虚汗,楚时快速用手撑床缓片刻。
许是多日不见,将人饿狠,索求便没完。
那些个谈情说爱的话本中,其他有待考量,此事,确为写实。
楚时眼眶有些红,昨夜……
他抿唇,往床下挪动,床头似有一封信,楚时拿起,展开,是一幅小人画。
穿着太子服饰的小人将怀中一小人举起,小人衣衫半褪,神情无辜,眼尾红得刺目,马上便要落下泪来。
太子服饰的小人猖狂大笑,转而又怜惜亲吻瘪嘴掉眼泪的小人,最后,两小人手拉手坐下,抬头朝他望来。
身旁注释小字:孤心悦你,孤思念你。
楚时勾唇,将小人画再看一遍,遇到小人太子欺负怀中小人,楚时便用指尖戳戳他,遇到他哄小人,便多看两遍,将小人画贴身放好,挪动步子去洗漱。
魏衡快马加鞭回到益州,沿途见不少百姓往南走,回到太守府,迅速召见周瑜城极其下属官员:“最近往南的百姓是何原因,万崇关封了关,这些人去往何处?”
“那些个百姓,本是江南人士,听说益州出了这等事,便迅速拿了路引,想要逃回江南。”
百姓户籍不在魏国,他们便是无故想要扣押住人,师出无名。
殿下到底不曾一统天下,稀薄名声还是需要的,用不能将百姓得罪死。
魏衡蹙起眉:“你尚不确定百姓身上是否有疾,便将人放走,周将军这是立功心切,想早些亡尽天下人,给孤瞧瞧你的本事?”
“还是你得了韩先生指点,认为此计可行?”
周瑜城委屈:“殿下,我近日排查人口,忙的脚不沾地,哪里知道出了这等篓子,非我下的令啊。”
魏衡似笑非笑:“那孤该夸赞周将军英勇睿智,一心往上走,便是光屁股也顾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