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间。
司马懿正坐在家中厅堂内。
堂内四方,均摆有烛火,照得房中透亮。
此时他的桌案前,正摆着一封信件,这封信件上虽然没有署名。
但从信纸上的字迹来看,倒是与那本天书上的字迹无二。
很显然,送来此信者不是别人,正是已经消失许久的公孙胜。
而此信中的内容也十分简单明了,那就是宋国使者已经到了金军军营。
在一阵商谈之后,金国又派出了使者,随同宋国使者渡海前往了东京,估计是签订什么契约去了。
他没有想到公孙胜竟然会在这个时候出现,甚至还给他传了一封信,而且还是一封对他而言很重要的信件。
他不知道公孙胜现在身在何处,又在做些什么,但想必在不远的将来,一定是能够再见面的。
到时候一定要问问公孙胜,这世间是否真的有仙人的存在。
司马懿在仔细看过几遍,确定一字不漏都记住之后,才将信纸放在了桌案的烛火上将其点燃。
随后放在地上,眼睁睁的看着它烧成了灰烬。
呼.......
烧完之后再吹上一口气,地上的那些灰烬也都消失得无影无踪了。
他缓缓闭上双眼,逐渐陷入了沉思之中。
根据现有的消息和了解,他将自己的思绪分为宋、金、辽三方阵营。
从最基础的利益驱使,开始逐步推演北方即将会发生的事情。
首先站在金国的立场上,那没说的,那就是一路往南打就完事了,遇城攻城遇人杀人。
若有宋国两面夹击当然更好,若是没有那他们就自己打,总是之他们是要灭掉辽国的一切,他们与辽国的仇恨,那可是几代奴役的仇恨,不杀光灭光不足以雪恨。
而此时的辽国上下想必都忙得焦头烂额,而越忙就越是容易出错,出错越多就越容易失败。
从前几个月的战况看来,若是没有奇迹出现的话,辽国的覆灭只是迟早的事情了。
但宋国的加入,则又会让这一事件变得更加扑朔迷离起来。
从公孙胜的信件中不难猜出,金国是要准备与宋国联合,一同出兵夹击辽国,所谓签订契约,应该就是这一类的事宜。
一南一北共同出兵,则定然会使得原本就不堪的辽国瞬间溃败。
然而却不难推测出,等到了这个时候,对于宋国而言才是真正问题的开始。
然后呢?
一同灭了辽国以后呢?
大家共分辽国土地,从此隔岸相望、相安无事?
这又怎么可能呢,如今的金国就是一股新起、且极为蓬勃的势力。
像这样的凶猛势力,则会吞噬一切它能够吞掉的弱者,直到它消化不了为止。
而那时候的宋国,又当如何面对这般虎视眈眈的金军呢,最后结果并不难推演。
想到这里,司马懿不禁缓缓睁开了双眼。
如今人和有了,地利也有了,剩下的就看这最后的天时了。
如此想来,这天时应当会在未来三年到五年时间内到来。
那么现在要做的就是,巩固已有的地利与人和。
“大哥,吴军师林教头他们来了.......”
下一刻,杨再兴站在门口提醒道。
司马懿收回思绪,点点头道:“请他们都进来吧。”
“是,大哥!”
杨再兴拱手应道,转身朝院门口走去。
很快,杨再兴带着人来到了这厅堂。
司马懿抬头看去,只见走在最前面的人正是一身白衣的吴用。
吴用的身后,站着林冲与花荣。
而林冲与花荣的身后,又站着李俊与戴宗。
从梁山军中各个校尉的关系来看,吴用身后的这四人,便是如今整个梁山军各营的实际掌控者。
只要搞定了他们,也就基本搞定了整个梁山军。
林冲代表着以鲁智深、武松等人为首的半数步军校尉,以及一些梁山泊的最初班底。
林冲在梁山泊的这些年里,虽然一直没有经营什么嫡系亲信。
毕竟以他在梁山泊的尴尬地位,不管是晁盖为头领的时候,还是宋江为头领的时候,他都经营不了,也不能去经营。
但是无奈他资历够深,声望够高,又既有气势与本事,故而在宋江不在的情况下,这部分校尉们自然都愿意听他的。
而戴宗这代表着剩下的半数步军校尉,宋江在离开前,将这些统统都交给了他。
这对于宋江而言,只能说是没有办法的办法了,毕竟他也没有多的选择。
曾经在宋江的有意包容之下,花荣一直都将骑兵经营得滴水不漏,其他任何人都不得染指半分。
别看骑兵的校尉不比步军校尉少,但其实一个二个的只有在打仗的时候,才能够接触到骑兵。
而且骑兵中的校尉大多都是曾经宋朝的降将,基本都是孤身上山,在没有亲信的情况下,就算想做什么也做不了。
剩下的水军校尉李俊自是不必多提,那些水军头领们自打上梁山军入伙以来,几乎就一直有着极大的独立性。
而因为水军的特殊性,外人就是想插手也是难上加难。
也正因为如此,李俊等人虽然排名不高,声望也很一般,但在忠义堂上说起话来,就是显得足够的大声,在招安的问题上,有几次都搞得宋江很难堪。
司马懿一贯认为,商议真正大事的时候,其实并不需要有太多人,人太多反倒不美。
只要有这么几个能领头的人足矣。
可惜那张叔夜连这些事情都还没有搞明白,就妄图想要掌控梁山军,实在是太不知所谓了。
像张叔夜这般孤身前往军中挂帅的情况,他司马懿自然也遇到过。
但他当时的做法,可就要比张叔夜周密谨慎多了,那时候张合都还在........
“拜见曹军师.......”
下一刻,吴用率先向上座位的曹懿拱手施礼道。
“拜见曹军师.......”
站在后面的林冲与李俊,当即也跟着吴用拱手拜见。
那戴宗也是微微抬起了手,并没有出声。
而那花荣则是毫无动作,甚至在看向曹懿的眼神中,隐约还带有一丝怒火。
曹懿自然是清晰的注意到了这一点,但他并未多言。
而是站起身来,望向堂中吴用等人,拱手回礼道:“感谢诸位深夜能够来此议事,曹某有礼了。”
“诸位快快请坐,再兴上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