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主任说要主持公道,时亲给他这个机会。
王家的院门紧闭,隔绝了外面想看热闹的人。
村主任推了推眼镜,自我介绍着:“我姓冯,叫我冯主任就好。”
时亲没吭声,把斧头放在地上杵着,当根拐杖一般支着身体:“那你说,想怎么给我一个公道。”
冯主任看见王德才的惨状,心有不忍:“总要先给他送到村诊所里吧?”
村里没有医院,却有诊所,里面有大夫。
见时亲不为所动,冯主任多劝一句:
“我知道你的遭遇,可是卖你的那个人贩子只有王德才认识,你想要找人贩子,得先救王德才。”
时亲眸色微闪,想了想,便松了口:
“行,那你把人抬诊所去吧,反正我抬不动他。”
王双全立刻把推车拿来:“来,我推他。”
此刻王德才气若游丝,不停地翻白眼,疼得没力气喊,却直哼哼。
时亲把斧头扔到一边,跟着他们去诊所。
一路上,王双全和冯主任共同推着车。
他们安抚着王德才的情绪,让他别害怕,马上就能到诊所接受治疗了。
时亲不紧不慢地走着。
以往的世界,她都是接收记忆里的人物故事,可这一次,是她自己的故事。
做任务的时候,她满脑子都在想的怎么完成任务。
可现在没有任务要求,她只需要去思考,自己想要的结局是什么。
她希望拐卖人口的老三绳之以法,希望这家人也要坐牢,她还想得到他们的道歉。
只是无论是哪种结局,她从来都没有想过回家。
她感觉自己活了好几世,除了心里的仇恨之外,什么都没有,什么都不在乎了。
到了诊所,大夫立刻对王德才大腿上的刀伤进行处理。
冯主任把时亲拽到一边,低头看着这个年幼的孩子:“你太胡闹了,知不知道用菜刀砍人是会出人命的?”
时亲冷冷瞥他一眼:“我被拐到这才是出人命,你不管吗?还是说,在你们村子,买卖人口是合法的?”
冯主任脸色难看,却无法反驳。
时亲来到病床旁,看着王德才脸色苍白,气息微弱的模样,轻笑一声:
“不知道的还以为我砍到你大动脉了。”
王德才听到时亲的话,吃力地睁开眼:“你,你等着。”
时亲看了眼他的大腿。
大夫为了方便包扎,把他裤腿剪了。
一条腿穿着,一条腿光着,瞧着颇有喜感。
时亲眼眸微眯:“告诉我老三在哪,你们是怎么联系的,他的所有信息都告诉我。”
王德才满眼怨毒:“你以为你逃得出王家吗,你连村子都跑不出去!”
这里极为偏僻,入村的道路十分崎岖,甚至没有修路。
外面的警车想要开进来都颇为困难,她还想怎么逃出去。
时亲双手背在身后,姿态悠然:“谁告诉你我想跑的?”
她来回在小诊所内踱步:“我不仅不跑,我还住你家呢。”
王德才露出惊愕的目光。
就连冯主任也傻了:“你这丫头到底要干什么?”
时亲停下脚步:“你们不是买下我了吗?自然要养着我啊。”
她理直气壮道:“我又不知道我家在哪。”
王德才咬牙,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她跑了,他不甘心,她主动要留下,他还害怕。
一时间,王德才心里七上八下的。
“好好养伤吧哈。”
时亲拍了拍床板,原路返回。
既然王德才不肯透露老三在哪,那她只能从刘兆梅身上下手了。
王双全坐在诊所门口,抽了一根又一根烟。
看到瘦弱的女孩儿出来的那一刻,他条件反射地站起来,满眼警惕。
时亲一个眼神都没给他,径直朝王家的方向走。
王双全紧随其后:“你要去哪?”
“回王家啊,刘兆梅还在屋里绑着呢。”
王双全傻眼了:“弟妹?!”
他两三步跟上她的脚步,着急说:“你把她怎么了?!”
他忍不住伸手去拉她。
时亲眼神一凛。
下一秒,她反手一把抓住王双全伸出来的手腕,用力一扭。
王双全痛呼一声,满脸痛苦,下意识弯下腰。
可他的老脸也不能就这样丢了。
王双全试图反击,可还未等他出手,女孩儿的拳头便砸进他的腹部。
王双全的身体瞬间弓了起来,脸色涨红地蹲在地上。
为什么……
明明前几天还那么虚弱的女娃一眨眼变得那么厉害。
王双全来不及思考,耳边传来轻俏的女声:
“以后别碰我,碰我一下,我就打你一下。”
王双全挣扎着爬起来,眼底闪过一丝恐惧。
真是反了天了。
时亲回王家的时候,拿出手机,确认了一下录音情况。
这是她拿到手机之后开启的录音,里面的内容就是证明王家买卖人口的证据。
这是制裁王家人的关键。
时亲把手机放好。
回到王家后。
屋里透着沉闷的气息。
听到动静,次卧传来唔唔声。
刘兆梅还在原地,只不过她倒在地上,没办法摆脱麻绳的束缚。
她的傻儿子就站在旁边拍手玩,也不会帮她解开。
见到时亲回来,王鹏运一边喊着媳妇一边冲过来。
时亲又一次把他踹开。
王鹏运坐地上哭。
时亲站在刘兆梅面前。
刘兆梅反应极大,瞪大眼睛,满眼恨意。
时亲弯腰扯掉刘兆梅嘴里的布:“我问你,老三在哪。”
刘兆梅直接吐了一口唾沫。
时亲反应快,很轻松地躲开。
屋子空间很小,那一口水喷在王鹏运身上,他哭得更凶了。
刘兆梅恶狠狠说:
“你个贱人,等我老公和家弟回来,肯定有你好受的,你就等着吧!”
“你老公?诊所呢,他腿被我砍了。”时亲半蹲下来,“你不信可以出去看看,满院子血。”
刘兆梅脸色惨白,强撑着说:“不,不可能。”
那可是两个大老爷们,她一个未成年的女娃娃,怎么可能打得过他们?
“我再问你一遍,老三在哪?”
刘兆梅哼了一声,没有回答。
时亲也不急。
她回头看了眼还在哭的王鹏运。
她呵斥一声:“闭嘴。”
王鹏运抽噎了几声,果真不哭了。
时亲转身去了趟仓库,抱着一个小木盒出来,里面装满了图钉。
时亲把盒子放在王鹏运身前:“这里是糖,你都吃了吧。”
说着,她还晃了晃盒子。
图钉发出清脆的声响。
王鹏运呆呆地看着时亲,又盯着木盒看了一会儿,眼里充满好奇:“糖、糖……爱吃。”
说着,他伸出手要抓图钉。
被绑在一旁的刘兆梅脸色涨红,眼球仿佛要从眼眶里蹦出来:“鹏运!不能吃!不能吃!!”
刘兆梅声嘶力竭地大喊着。
她疯狂地扭动被绑住的身体,试图挣脱身上的麻绳。
“不能吃!!!”
刘兆梅怒吼着。
可王鹏运的手仍伸进图钉里。
刘兆梅一边哭嚎一边是挣扎,眼泪噼里啪啦地往下落。
“我说,我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