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段时日,今朝住在了永安宫,他陪伴着陆希无,悉心指导他学习,时不时抽查课本,同时,他还经常探望常征山,好不惬意。
虽然常征山的身体已经恢复得足以让他活蹦乱跳,但为了掩人耳目,他仍然保持着一副虚弱的模样。他深居简出,几乎足不出户,怕他着急又闷出病来,今朝偶尔会陪他下下棋。
“没想到啊,象棋玩得不怎么样,围棋下得厉害啊。”常征山感慨道。
“能不提象棋吗?别揭人短啊。”
在棋盘的光影交错中,他们每一颗棋子的落位,都仿佛在诉说着下棋者的心思与智慧,而今朝的每一步棋,都精准而富有策略,让常征山在对弈中看到了不一样的今朝。
一颗棋子轻轻落下,划过空气,发出清脆的响声,常征山的目光从棋盘上缓缓抬起,他的眼神中没有丝毫的失落,反而闪烁着几分轻松与释然。
“我又输了。”常征山笑了笑,“终究是比不过你。”
“那是,我下棋可是很厉害的!小玄子都下不过我。”今朝的语气轻松而自信,提起玄砚时,那双清澈如湖的眼眸熠熠生辉,明亮而深邃。
常征山挑眉,轻松地说道:“你确定不是他让着你?”
“……”沉默良久,今朝缓缓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抹坚定与自信,他轻启唇瓣,“那又如何?我只知道我赢了,是否是他愿意让着我,很重要吗?”
好像不是那么重要,娱乐而已,那么较真做什么?
常征山语气变得沉重:“你很喜欢他吗?”
“嗯,很喜欢,他是我第一喜欢的人。”
常征山有点吃醋:“那我呢?”
“你……第三。”今朝认真思考后伸出三根手指回答他。
“我排第三?第一不是我就算了,我连第二都排不上?那第二是谁?你父母?”常征山的眼中闪过一抹错愕,语气中夹杂着好奇。
如果是他父母的话,这排的也没有问题。
今朝闻言,轻轻摇摇头,“不是。”
“那会是谁?”
今朝只是笑笑不说话。第二喜欢的自然是他师父了。
只不过,肯定不能跟常征山说。
“想知道吗?嘿嘿,就不告诉你。”
“殿下在这站着干什么?”
声音从门外传来,他们二人的目光不约而同地聚焦于那扇紧闭的门扉。
“今日我有时间,想来看看常公公怎么样了,但是小元子好像正与常公公交谈甚欢,就不准备打扰,等过段时间再来探望。”
说话间,伴随着轻微的“咔嚓”声,门已经被今朝打开。
“这有什么好介意的?又不是陌生人。”当他看到陆希无那张泛起淡淡红晕的脸庞,以及他那紧张得揪着衣角的双手时,不由得轻笑一声。
今朝牵着陆希无的手走进来,柔声细语道:“他也住在永安宫,不过几步路而已。你也不用跑,你看你脸都红了。”
陆希无静静地垂下了眼帘,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道淡淡的阴影,他张了张嘴,最终只是轻轻抿紧了双唇。
“多谢殿下关心,奴才已经好多了。”常征山脸上浮现出一抹感激的微笑,轻轻回答。
陆希无仰起头,笑得很灿烂。“嗯嗯,那就好。这个给你。”
只见陆希无艰难的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盒子。他轻轻掀开盒盖,映入眼帘的,是一根形态优美、色泽鲜亮的人参。
“我听说吃人参对身体好,我挑了个最大最好的!”
常征山眼神惊讶,伸出手接过盒子。“多谢殿下。”
“小元子!松承公公找你!”暮雨的声音传来。
今朝带着疑惑走到汪松承身旁。用眼神询问怎么了。
“陛下说你‘反省’有段时间了,是该回去了吧?”
夕阳穿透轻薄的云层,洒下斑驳的光影,落在大地上。今朝站在开阔的庭院中,暮光照在他的脸上,温暖而明亮,他沉吟半晌,目光深邃。
最终,他微微点头,声音坚定而有力:“嗯,我明日回去。”
得到答复后,汪松承简单说了两句就回去了。
“你躲在柱子后面看什么呢?”
陆希无磨磨蹭蹭的从柱子后面出来。低垂着头,小声道:“我不是故意要偷听你们说话的。你要走了吗?”
“你读书读傻了吗?我以后又不是不来了。”今朝伸出手指,轻轻揉弄着陆希无的发丝,动作轻柔而细腻,他的话语中带着几分无奈,却更多的是包容和温柔。
陆希无在心里默默想着,之前在霄云殿的时候,可是好久才来一次呢。
他没有说话,只是轻轻点头。
今朝在庭院中静静地站立了片刻,温柔而绚烂的余晖洒在他的脸上,将他的轮廓勾勒得格外分明,声音低沉而平静:“我先走了。”
“现在就走吗?不吃晚饭了吗?”陆希无抓住他的衣袖,慌张问道。
今朝拂开陆希无的手,轻声道:“我现在有事,你替我跟瑾贵妃和我干爹说一声。”
说完,他转身,背对着那轮即将消失的夕阳,每一步坚定而从容。
陆希无不解,微微歪头,他好像有点不开心。
踏出永安宫的大门,【“主人,昨日我们不是把那个‘落尽’给江太医一小部分吗?今日就查出来了,真快。”】
今朝曾去太医院找江太医询问结果,彼时,江太医正坐在一张古朴的木桌前,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罕见的困惑和懊恼。桌上散落着各种草药和药典。
今朝走近时,江太医还没发现,直至今朝出声,他才抬头。随后无奈地摇头并告诉今朝,自己查不出来是什么毒。
今朝蹙眉想到了什么,让书言把放在衣柜里的盒子,拿过来。今朝把‘落尽’递给江太医,让他查这个是否一样。
‘落尽’本是放在玄砚身上,但是玄砚临走前,今朝让他留一小部分下来。总觉得,会用得到。
没想到,真的用到了。
太医院里,江太医正捣鼓着草药,他敏锐地捕捉到了今朝疾步而来的身影,转过身,目光与今朝相遇,眼中闪过一丝惊讶。
“你来了?正好,我刚想去找你呢,你昨日给我的,跟那个毒一模一样。”
今朝的面容如同平静的湖面,没有丝毫波澜,但在那深邃的眼眸中,却藏着让人看不出的情绪。
他的声音低沉:“是东篱没有这种毒,还是所有地方都没有?”
江太医目光如炬,严肃道:“我可以用我行医多年的经验告诉你,所有地方都不可能有。”
“好的,我知道了,这几日麻烦你了。”
“你这毒从哪来的?”
今朝的目光微敛,眼帘轻轻合上一线,他的声音轻柔,又带着一丝神秘的诱惑,“你真的想知道?”
江太医的头缓缓地,先是肯定地一点,随后又轻轻摇动,他的声音,如同古井深潭,深沉而凝重,“身为医者的本能让我想知道,但我不想知道。”
今朝的嘴角轻轻上扬,一抹浅笑如同晨曦中初绽的花瓣,温暖而宁静,却又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深意。
“那还是不知道比较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