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过胡同再无月季的芬芳,但却有顾妍欢快如铃铛的笑声。
顾爸爸的身体恢复得差不多,基本不用借助外物就能够下地走路,生活一切都在慢慢的好起来。
在听说顾渊和于池组的小组作业拿了全校第一,今天还要去参加全校联盟大会,他非常的高兴。
一大早他就给顾妈妈点了一柱清香和她告知了此事,“小渊他很好,莫担心。”
顾妈妈临死前还担心顾渊他为她替他挡刀一事心理有负担,直握住顾渊的手跟他说这不是他的错。
若说顾妈妈有什么遗憾,那当是没能挺过来,给儿子留了这么大的心理负担。
顾爸爸暗自抹了眼泪,努力不让儿女们看到。
于池和顾渊准备出发去学校和老班汇合,顺便把那些剪下来的月季花花枝拖去垃圾堆处理掉。
“那花明年会开吗?”于池问。
那半墙的月季花曾惊艳了他整个夏天。
顾渊点头道:“会开,这花是妈妈和爸爸结婚的第五年种下的。
以前妈妈经常对它进行修剪,像这样剪得只剩下主枝干。
那时侯的我还以为这花就要死了,坐在地上哭了很久,也被妈妈笑话了很久。
没多久那株月季花抽芽了,第二年依旧绿意葱葱,花团锦簇。甚至比修剪前长得更好,开更美。”
他说着说着忍不住嗤笑出声,如星辰般的眼睛里是怀念。
渐渐的,怀念演变成了化不开的悲伤。
他又想起了妈妈为他挡刀而死,一切美好的回忆都定格在了昨天,他再也找不回那个一心为他无怨无悔的妈妈了。
于池有些心疼他,倾身给了他一个深深的拥抱,“别这样,以后我来帮你照顾这株花。”
顾渊:“?”
这是花的事?
是也好像不是。
于池他的脑回路是有问题,但顾渊却有些想不明白问题出在了哪里。
事实证明,颠颠的他总是别具一格,于芸芸众生中脱颖而出。
“抱得有些久,还有……手别乱摸……放开,流氓。”
顾渊一把按住了他大腿上乱动的手,脸色有些沉。
“哎呦喂,被发现了,好尴尬。”
于池嘿嘿笑了两下,嬉皮笑脸的放开了他。
他哪有半点尴尬,只恨没多摸两下,多吃几下豆腐。
到的时候老班已经在校门口候着,一手拿着油条包子,一手拿着豆浆。
风吹起他自认为有些文艺气息的杂乱头发,胡须剃得干干净净,一身深蓝色的工装外套、灰色蓝白上衣加棕色裤子让他看起来多有些许艺术气息。
见到于池和顾渊,把油条包子递了过来。
顾渊摇头表示,“谢谢老师,我吃过了。”
于池自然地接了过来,边吃边问道:“怎么不在里边等,而是在这里吹风。是风动了你的心,还是吹懵了你的大脑。”
“是你大半夜不回的电话,是我睡意朦胧的眼,是这场及时的风让我清醒了不止一点。”
怪罪的话被老班风轻云淡地陈述着,像是在说早上好一样。
顾渊竟不知道老班和于池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关系竟相处得这么好了,他真的很羡慕他拥有这么好的人缘。
今天的于池真的很帅,他做了简单的穿搭,白色的t恤搭上黑色的工装长裤,套着一件红色的棒球服外套。
头发做了烫卷被他染成了粟棕色,嘴角总是挂着若有若无的微笑 让他看整个人看起来非常的痞帅。
他真的是很有魅力的一个人。
顾渊看着看着竟有些呆了。
“阿渊……”
于池一转头便看到他那双含情脉脉眼,心忍不住噗通噗通狂跳。
狂跳的心让他忍不住倾歪着身子和他紧依偎在一起,歪着头看他,将手搭在他的肩上。
他小心翼翼地瞒着众人,透过薄薄的衣服去感受他的体温,营造着只属于两人的小秘密和浪漫。
统子:【为什么要让我知道,为什么要让我看到,真是没眼看了。】
统子它心里苦,单身统子天天被迫吃狗粮。
老班目不转睛的盯着,他早看出来两人说不清道不明的关系,也不点破。
看着两人亲密又顾及他人??敢过于明目张胆隐忍的样子,忍不住露出一抹姨妈笑。
年轻真好,无论什么样的爱情都可以谈。
“顾渊……”
豫长宁今天也不知道起了什么心思想回母校看看,不想远远地就看到校园口亲密依偎的两个人。
他们在风中肩靠着肩时而耳鬓厮磨,时而开怀大笑。他们的眼中只有彼此,连风儿也无法插足其中沦为陪衬。
他们真的很幸福的样子,连空气都飘着甜甜让人作呕的桂花糖味。
豫长宁的眼睛从眼角开始泛红,密密麻麻的痛顿时从心口漫延开来。
愤怒,嫉妒,埋怨等情绪瞬间充斥心头,一时间竟让他有些喘不过气来。
原本顾渊身旁的人该是他的,当年是他将他从坠落的边缘拉了回来。
我是你的救世主,你应该感激我,应该爱我才对。
豫长宁内心大声嘶吼着,眼底全是怒火。
他出国这几年无时无刻不在想他,想得要发疯,深夜里他时常把自己浸泡在冷水中来压抑着他对他喷涌而出的思念。
他曾在一个月里每天睡两三个小时,日夜颠倒只为早日完成学业回来见他,给他一个惊喜。
他幻想过他忽然出现在他面前会发出怎样的惊呼,他会不会一下扑到他怀中与他拥吻,诉说情愫与思念。
一下飞车他第一时间就来找他,果果他失望了,有人后来者居上把他身边的那个位置给抢了。
此时的顾渊和三年前的顾渊重合,他依旧是他,却再也不是他的他。
豫长宁心中悲痛欲绝。
从重新遇到他的那一刻起,他对他便充满了怨念。
他不明白,原本懂事听话的心上人怎么会在他出国几年间全变了。
他以为他是埋怨他忽然间出国,他曾一再要去挽回他,但是他却一点儿机会也不给他,一再拒绝他。
在深夜里他一再望着窗外的孤月问过自己,遭遇背叛后的他如何看待顾渊,如何看待他们的感情和过往?
他能清楚的告诉自己,告诉众人——他爱过,到至今还深深地爱着。只是这份爱被埋藏得太深了,除了他没有人看到。
“顾渊,我该怎么办才好?我们该怎么办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