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师弟,惊喜不?”
“想不想知道……里面是什么?”
李泽提着纸包,在张天立的眼前晃了晃,露出一个极其猥琐的表情,似乎是在说,“想要吗?说想要,我就给你。”
“师兄,我对你没有任何想法,你死心吧。”
说完后,张天立淡定地回到自己的座位,抬起书本,又继续看了起来。
苦逼的李泽演了一出独角戏,自己还是扮演小丑。
“我跟你说,你可别得寸进尺。”
“我……我是看你可怜,才对你好的,你可别误会。”
“真是个傻子。”张天立毫不留情,言语带刺,眼前这个傻子,已经明显的打扰到自己看书了。
“你……张天立!”
“有本事,你别在屋里哭啊,你要哭……也别当着我的面哭。”
“我……我可真是个傻子。”
“你……你可别求我回来,哼!”
李泽对着空气一通发泄,整个人已经面红耳赤,将一大包烧鸡小心翼翼地放在桌上后,快步离开。
但是,房门关的很轻……
“真是个傻子。”
这是李泽在张天立这儿,听到的最后一句骂自己的话。
……
李泽着实是被气到了,一脚踢在求道苑门外的青松上,发泄着自己的情绪,“你小子,就这么不领情。”
“我这次走了,可真不回来了哦!”
“到时候,你可别哭着鼻子找我。”
李泽原路返回,路过烧鸡摊后,从怀中掏出一个锦袋,大声说道:“老板,再给我来一包烧鸡,和刚才的一样!”
“哎哟喂,这位公子,放过小店吧,刚才的存货都被你买去了啊。”
摊前的男子看到来人后,赶忙拱手,这一出手就那么阔绰,说不定是哪家的纨绔公子哥,可万万不能得罪哟。
“没了?那……好叭。”
李泽挎着脸,垂头丧气的离开了,醒过来后就立即赶去求道苑,自己一点东西也没吃,现在已经饿的眼冒金星了。
“哎哎,公子,你的银辉,您收好。”
男子发现锦袋依旧还在自己摊位上后,大惊失色,并不是谁的银辉都可以贪的。
李泽没有回头,依旧沿着刚才的方向缓步行走,不知是否听到了男子的叫喊声。
“公子,公子?”
直到男子提高音量,李泽才缓慢的转动身体,“你是在叫我吗?”
“公子,你的银辉落在小摊上了。”男子满脸堆笑,跑到李泽身前,双手呈递装着银辉石的锦袋。
“哦,你说这事啊,没关系,就当送你了。”
男子后退了两步,有些焦急,“公子,你莫要报复小摊啊,真的没有烧鸡了。”
男子的阅历很自然的以为,眼前这位公子是在拿自己的摊位打趣,故意留一袋银辉,后面找人来掀摊,行一些恶趣味之事,别人也不会嚼舌根。找个理由,就说烧鸡摊主偷了自己的银辉。
人证物证俱在,再添油加醋一番,合情又合理。这种事情,是城里每一位底层商贩特别要小心的。
毕竟,不穿衣服的,又怎么斗得过身披甲胄的呢?
“这么紧张作甚?真的送你了。”
男子看着手里的锦袋,咽了口口水,要说不心动,那是不可能的,卖几天的鸡,也不一定能换这么一袋。这分量,着实是有的。
“公子,真的吗?”
“真的。”
“可是,您为何……?”
“你就当我……是个傻子。”
……
李泽回到李府后,胡吃海喝,给王福都吓了一跳,“少爷,您吃慢些。”
“王叔,再给我拿两只鸡来。要烧鸡,淋上酱汁的那种。”
“少爷,您稍等。”
王福立马前去后厨,吩咐正在打瞌睡的小伍。
待李泽吃完烧鸡后,已至残阳,看了一眼天边即将落尽的余晖后,李泽倒头就睡。
第二天,结束了。
……
李泽的生命只剩最后一天。
这一天,过的很平淡,待到斑驳的光影透过窗棂,打在房间的地板上。李泽才慢慢睁开朦胧的双眼,“我怎么感觉,今天精神更好了?”
掀开被褥后,李泽站起来原地起跳,“真的,这可真是奇怪,明明昨晚还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睡的时间都是间断的。”
那个梦很真实,真实到,李泽分不清究竟是现实还是虚幻。
他梦到了一男,梦到了一女,俩人隔着一条长河,在互相眺望,他们的面容模糊,无法分辨身份,只能从装扮大致判断性别。
可李泽在梦中,却突兀的来到长河之上,自己没有目的,寻不到方向,只有那个女人在前方接引自己。
“嘶……”只要一回想到梦的内容,李泽就浑身哆嗦,“这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
李泽今天不打算回求道苑了,要让小师弟知道,没有了自己,他的生活将是何等的无趣。
而这个结果,却需要很长的时间来见证。
“奇怪,怎么从昨天开始就见不到那老头了,他究竟去哪了?”李泽嘀咕道,不知道为何,自己产生一种,再也无法和父亲相见的感觉。
仿佛前一晚那盘棋的输赢,便决定了二人的尘缘已尽。
“算了,我瞎想什么呢?”
打起精神后,李泽对着铜镜整理衣着,心不在焉地喃喃自语,“真搞不懂,小师弟上哪去找我这么优秀的同窗啊?”
“还骂我傻子。不过,有时候我确实挺傻的。”
李泽做事只讲究顺从本心,他看不惯好吃懒做,轻易对生活低头的人。但……他从来不是什么聪明人,无法做到每一个选择都是最优的。
这样的人,既天真浪漫,又热血上头。
按张天立的话说,这就是一个傻子,真的很傻很傻!
“不行,我不能主动回去,得让小师弟自己来找我。”
……
张天立揉了揉有些酸疼的双眼,随后看着桌面的烧鸡,怔怔出神。
在他的记忆中,已经很久没有人,对自己这么好了,“你们究竟是怎么想的?”
“玩腻了,就随便把我抛弃吗?”
“阿立,小师弟。”两种截然不同的声音,在张天立脑海中回荡。
张天立顿时抱住了额头,“我分不清啊,我真的分不清。”
“什么是好,什么是坏?”
张天立早已经麻木,渐渐不知道别人接近自己的意图,好人坏人有何区别,无非定义不同,可究竟又由谁来定义?
张天立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这个茧,是对他的阻隔,也是一种保护。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