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妪突如其来的举动,让祁羽的脸色逐渐变冷。自己一句话都还没有说,老妪就急忙撇清自己的关系,并且嘴里还念叨一些听不懂的话。
“不要惩罚我啊,我和这后生没有关系。”
老妪跌跌撞撞地向街道口跑去,灰白杂乱的发丝左右摇摆,不一会儿便已经看不见老妪的身影。祁羽看着老妪离去,没有再说什么,刚到迎晖城就发生如此诡异的一幕,着实有些瘆人。
“不过是人而已,又不是鬼。”
“既是鬼,它也怕疯子。”
祁羽避开了正对城门口的街道,转而向着老妪离去的方向缓步前行。
迎晖城的建筑风格和云霞城几乎一模一样,都是类似于现实世界中的宫殿楼阁,普通居民居住的则是由木头建造的平矮房屋。
这座城处处都透露着诡异荒凉的气息,并不残破,建筑物也没有任何的损坏,可除了老妪,祁羽到目前为止一个活人也没有看见。
“嗯,这是什么味道?”
祁羽走的街道较为狭窄,并且有明显的偏向,相比于正对城门口的那一处街道,这里更像是它的分支。
此时荒无人烟的街道上,传来一股淡淡的香味,像是煎药的香气,又像是花香。祁羽无法进行分辨,但有味道就说明……
这座城除了疯癫的老妪,还有别的活人!
“我倒要看看,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
祁羽没有犹豫,将自己的精神力感知向外扩散,同时迈开步子,循着香味前行。
说来也奇怪,按照老妪的速度,祁羽不可能会将她跟丢,更别提还有向外扩散的精神力。
但这么一个活人就像是人间蒸发了一样,祁羽绕过街道口之后,就没有再见过老妪,“难不成她真是鬼?”
祁羽随即否定了自己的想法,之前从来没见过鬼,不可能一下子就让自己遇上了吧,还是会消失的鬼。
渐渐地,空气中弥漫的香味越来越浓郁,意味着祁羽快走到香味的传播源了。
这一片的房屋都是乌黑的木头制式,就连二层楼的样式都很少见,“看样子,这里都是贫民窟。”
经过云霞城一役后,祁羽习惯以贫民窟和富人区,来对特定的建筑风格进行区分,这种说法虽然有些滑稽,但也不失为很好的区分办法。
香味在此处已经浓郁至极,祁羽凭借着自身的精神力感知,探知到了香味的来源,那是一口煮沸的土陶锅,但旁边却没有人。
来到一处低矮的木制房屋后,祁羽将自身的感知范围缩小,随即缓缓推开了木门。
“咔吱……”
随着祁羽将木门完全推开,一股刺鼻的香气直冲进自己的鼻腔。直到走进门后,祁羽才发现,这哪里是什么药香,分明就是花海的气味!
破狱剑被祁羽持在了手中,这座城里居然有花海的香气,那就说明事情远远没有结束!
大门就这敞开,却仍旧没有一人出现。屋内的设施很简单,甚至可以忽略不计,仿佛这间屋子里只有不断冒出花香的土陶锅,以及祁羽一人。
这口锅并没有盖子,祁羽缓缓走到锅边,只见锅内不断冒出气泡,那是一种粉色的粘稠物,也是香气的来源。
老妪早已不见了踪影,祁羽来到屋内之后,也并没有发现除自己之外的第二个人影。
“这东西可是由花熬制而成?”
祁羽将目光落在粉色的粘稠物之中,只见这粘稠物开始在锅中不断翻滚,冒气泡的频率也越来越高。
土陶锅之下是类似于木炭一样的黑色固体,火星点缀其中。
“有人来了!”
祁羽的精神力感知到,这屋内的小门后,有一道佝偻的身影正缓缓走来。
“后生,来了也不叫我一声,老头子我耳朵有些背,可无法及时招待啊,呵呵呵呵。”
这声音响起,掩盖了推开木门的咯吱声,一名老头缓缓出现在视野中。
他的身躯几乎已经与下半身垂直,头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白色的癣,已经看不见一根发丝。
老头用混浊的眼眸打量着祁羽,疑惑的问道:“后生,你并没有得病?”
“病,什么病?”
祁羽看了一眼即将沸腾的土陶锅后,将目光落在老头身上。
只见老头缓缓向旁边走去,不多时已经拿上一根乌黑的木棍,依稀可以辨别棍身之上有粗糙的雕刻痕迹。
老头一边搅拌着粘稠物,一边回答祁羽,“后生,你是第一次来吧。”
“确实。”
“我是昨天来到的,今天闻见这股香味,所以才寻到了这里。”
“昨天么?”
老头低沉地呢喃,随后便不再言语,只是自顾自地搅拌锅内的粘稠物。
“您说的病,究竟是什么?”
有了花海的经历,祁羽如今再次寻到线索,并不想就此放过,斩草还需除根。
“后生,你说你昨天来的,那为何不知道这病症是如何?”
话音落下,老头猛得将插入锅中的乌黑木棍一挑,一块粉色的粘稠物向祁羽飞去。
早在老头动作之时,祁羽便已经感知到了,很轻易的就将其避开。
“呵呵呵呵,后生,我是为你治病啊,你躲什么呢?”
祁羽面色如常,平静地说道:“您刚才说我没得病,现在又要为我治病。”
“莫不是你病了?”
老头用力抓挠头上的白藓,不一会儿便挠出了血痕,随即沙哑的笑道:“昨天进来的人都没有病,但你活到了今天,就得了病。”
“后生,你说,你到底有没有得病?”
祁羽不想再和这个老头废话,对方明显就是在给自己下套,甚至还打趣起来。祁羽将自己的精神力释放而出,随即一剑斩向沸腾的土陶锅。
这一击祁羽并没有使用精神力,甚至只是依靠破狱的锋芒。土陶锅就像是纸糊的一样,一瞬间便一分为二。
粉色的粘稠物滚滚流出,一股令人窒息的香气瞬间充斥在小屋内。
老头面色如常,并没有感到惊慌,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任由粉色粘稠物浸满全身。
祁羽将剑横至老头的脖颈,两者之间仍留有足够的距离,淡淡的开口:“我只数三息,三息之后你告诉我……”
“你究竟,有没有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