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晨拆开那些东西面对孙振兴的问话,他漫不经心的回。
“城东的某条胡同里。”
听到这么说,孙振兴原本一颗叛逆的心,顿时被人浇了一泼凉水。
那可是城东啊,西安老一辈公认的富裕地段。
能住在那儿的非富即贵,更有不少高官。
也对,他怎么没想到呢?像赵晨这种能拿出这么多钱收古董的人,家里怎么可能会穷?
说不定还有钱有势,权力滔天呢。
孙振兴小小年纪越想越谨慎。
赵晨他懒得管,那小子心里想什么呢。
当拿起眼前这只错金银镶玉带钩的时候,他心里便明白,孙振兴那小子这顿打可真是不白挨。
带钩起源于新石器时代,根据上一次看的资料记载,最初是实用的束腰工具。
如果没记错的话,错金银工艺始于春秋中期,战国中晚期到西汉盛行,错金银镶玉带钩就是在这一时期大量出现。
错金银镶玉带钩不仅仅融合了多种材质和艺术元素,造型优美,纹饰华丽,更体现了当时人们的审美观念和艺术追求。
赵晨将这东西捧到近前,小小的一件东西,工艺却复杂无比。
就他现在的眼光来看,如果不出意料的话这只错金银镶玉带钩,先在青铜器表面预铸或錾刻出纹饰、铭文所需的凹槽。
再由最好的工匠嵌入极薄的金银片或金银丝,用厝石打磨,使之与器物表面相平,再用木炭和清水打磨,所以才能使得这上面青铜器表面和金银纹饰各显出不同色泽。
小小的一件物品,不仅全都是纯手工打造,而且都尽量让它尽善尽美,其中的繁琐难以想象。
不愧是王孙贵族才能用的,完全就是身份和地位的象征。
连身上的一个玉带都是由数十名工人呕心沥血,费尽心思雕琢而成的,更何况是其他东西呢?
错金银镶玉带钩体现了古代金属加工和玉石雕刻的高超技艺,反映了当时的工艺水平和工匠的智慧。
赵晨也是看到这玩意儿就知道该联系一下李明德那个老家伙了。
他不是爱青铜器如命?更是对春秋战国时期的文化,十分感兴趣?
眼前这东西作为古代贵族和文人武士的用品,是研究古代社会等级制度、文化交流、生活方式等方面的重要实物资料。
想要追溯他们的生活,不就得从他们日常用品着手吗?
这东西要是捧到他面前,估计又得求着自己卖给他了。
赵晨心里美滋滋的想。
其实他自己最喜欢这种小而美的东西,方便保存,而且还不易磕碰。
这种东西多多益善啊。
将这只错金银镶玉带钩收好,赵晨开始看下一个。
赵晨坐着认真鉴赏,孙振兴就躺在旁边,看着他的动作。
虽然有些好奇,想问赵晨是怎么鉴赏这些破铜烂铁,究竟是拿什么分辨它们好坏的。
又担忧赵晨怕他偷师,索性好好休息,懒得问了。
可能真的是看了太多青铜器,赵晨快要对这些东西有些审美疲劳了。
所以当他打开下一个麻布袋的时候,赵晨心理期盼着千万不要是青铜器啊。
但等看到东西的时候,悬着的心总算死了。
“这只羊我看着挺不错的,栩栩如生而且眼睛活灵活现的。”看到这个东西,孙振兴来了点兴致。
眼前这只铜羊作跪卧、回首状。
两角弯曲,双眼凝视,似乎闻声欲起,体态肥硕,神情温顺,造型生动,确实如孙振兴所说的一般,栩栩如生。
也许是西汉流行采用错金银工艺,用来装饰青铜器。
“你看看上面金丝银线在羊身上仿佛勾勒出和毛一样的形状与花纹,多生动啊。”孙振兴在旁边循循善诱。
赵晨跟随他的叙述一路掠过。
“不得不承认,确实是不错。”赵晨上前隔空触摸:“金丝银线勾勒出细腻的毛发纹理及羊首细部轮廓,用于凸显羊毛的卷曲纤细,线条细腻。”
“刀工娴熟,能在青铜器里面穿插金丝银线的,家中有不菲积业的皇亲贵胄。”
孙振兴又学到一个词牢牢记下,随即迫不及待的问赵晨。
“你说这东西是不是能值不少钱啊?你都说了上面金丝银线工艺繁琐。”
“我就是不太清楚,古代那群人闲的没事,不搞点有作用的东西,用青铜器打造一只羊干什么?”
“还用上金丝银线了。”
有十六块钱的巨款在前,孙振兴无比激动。
相比起他的兴奋,赵晨则要显得冷静许多。
思绪清晰的给他科普:“在汉代,人们席地而坐,席子是常用的生活用具,为了防止席子卷边卷角,人们会用金属工艺品作为席镇,压住四角。”
听到赵晨说的,孙振兴有点明白了:“那他们搬块石头来压着不行吗?或者整几本书?费这么大劲弄只羊来有什么寓意吗?”
孙振兴觉得古代那群有钱人就是闲的蛋疼。
不对,应该说有钱人都是闲的
“在古代文化中,羊代表着吉祥,有一个成语叫做五羊开泰。”
“至于你说这东西,金丝银线镶嵌在上面是不是很值钱……我只能说不会比刚才那只碗价值高。”
孙振兴的脸一下就垮了下来,长教训了,下次应该整点那种小而精致的东西。
就是不知道还有没有下次,但是赵晨这话听着孙振兴非常想去和那群人抢东西。
毕竟刚才那只玉碗如果不是自己捡漏,在角落看到,估计早就被顺走了。
赵晨不知道孙振兴的心中所想,他哪能知道这小子这么拼呢。
此时正打量着放在地上的那只青铜器小羊。
“还真别说,古人的审美确实不错,瞧这东西看着多喜庆啊。”
“主要是上面的金丝银线起了作用,日光之下布灵布灵的。”没了金钱的加持,孙振兴看着这只羊都没劲。
赵晨打了个哈欠,还是看最后一件。
原本以为,那只五子登科笔洗便已经是全场最佳了,却没想到等他拆开那麻布袋,眼珠子都瞪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