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藏书吧 >  守塔人日记 >   第89章 意义

“丽……萨……?”克劳德瞪大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死死地盯着眼前发生的这一幕,嘴巴微张着,似乎想说些什么,但又完全无法组织起语言来描述自己内心的震惊与疑惑。

“喂,你还好吧?怎么感觉你好像被吓傻了一样啊!”丽萨一边说着,一边晃动着自己白皙的小手在克劳德面前挥舞着,甚至还调皮地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照着克劳德的眼睛晃了几下,试图引起他的注意。

丽萨抬起头,顺着克劳德呆滞的目光望去,只见三个样子不同、风格不同的老人正伸着手,似乎是想要将克劳德拉出这个深坑。而在这三人之中,有一个面孔对于丽萨来说并不陌生,竟然是之前曾经打过交道的老皮特。

就在这时,原本一脸迷茫和惊恐的克劳德像是突然间回过神来似的,他惊讶地发现,莱昂纳以及周围所有的人此刻全都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一动不动地停在了原地。不仅如此,就连刚才那震耳欲聋的爆炸轰鸣声也骤然消失得无影无踪。更确切地说,此时此刻,整个世界都陷入了一片死寂当中,没有一丝一毫的声响传来,安静得让人感到有些毛骨悚然。

在这诡异的寂静氛围笼罩之下,克劳德心中的某个念头愈发清晰起来。他深吸一口气,缓缓转过头,用一种渴望肯定的眼神望着身旁的丽萨,嘴唇微微颤抖着问道:“丽萨,告诉我,我现在到底在哪里?”尽管心中已经有了答案,但他还是希望能够从丽萨口中得到最后的确认。

丽萨沉默片刻,然后轻轻叹了口气,伸手朝身后那个已然静止不动的老皮特一指,说道:“在他的脑子里。”

听到这句话,克劳德的身体猛地一颤,仿佛全身的力气在瞬间被抽空了一般。他双腿一软,跌坐在了坑底,喃喃自语道:“果然……难怪我当时能够轻易地逃脱出来,难怪直到现在我的腿部依然还在隐隐作痛。原来,图腾早就已经在不断地提醒我,我根本没在现实世界,而是已经被拉入异常世界了,只可惜……我却选择了视而不见,选择了自欺欺人……”说到最后,克劳德的声音越来越低,几近哽咽。

克劳德现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心情,是不需要死掉劫后余生的喜悦,还是从没能离开岛屿的郁闷。

克劳德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后,又用尽全身力气猛地呼出。那气息仿佛要把心中积压已久的烦闷与恐惧一同驱散。

“这个世界……竟然也是虚假的!”他喃喃自语道,声音中充满了难以置信和绝望,“可跟那个心脏不一样啊,我根本不清楚自己究竟是何时被卷入其中的。更可怕的是,整个世界似乎都会随着我的意识变化而改变!若不是你突然带着老皮特的胃闯入这里,恐怕我早已彻底迷失自我了,甚至已经死亡了。”

这次的经历对克劳德而言无疑是一记沉重的打击,一直以来,他都对自己敏锐精准的判断力深感自豪,然而在此刻面对如此诡异莫测的异常时,却全然失去了效用。当初在心脏世界里,由于其是以现实世界为蓝本投射而成,并将克劳德束缚于群岛范围之内,凭借着过人的洞察力,他能够迅速洞悉其中的种种问题所在。

然而,老皮特的大脑所构建的世界则截然不同。它完完全全是以克劳德自身的思维观念为基石,进而塑造出一个专属于克劳德个人的异常世界。丽萨的贸然闯入显然打乱了这个世界原本的运转规律,至于这样的状况将会持续多久,克劳德心里也没底。不过依他之见,或许不用太久时间,这个世界便会逐渐适应并接纳丽萨的存在,而后再次自行调整规则、重新设定一切。

“我不知道这个世界的异常点在哪里,我也没有找到大脑的位置,这一趟恐怕是失败了。”克劳德很沮丧,一方面是自己的原因,一方面是对这个异常世界的无可奈何。

倒是丽萨一脸奇怪的盯着克劳德。“嗯……你是不知道你在异常世界外面是什么样子是吧?”

“什么意思?”

“外面的你,手里正抓着他的大脑呢。所以说,其实你已经找到了……”丽莎解释道。“我找到了这个器官后,我就往你的方向飞来,然后就看见你拿着大脑,眼睛一片漆黑。然后我在你的周围感受到了一股异常空间的反应。虽然和其他的异常世界空间感觉不太一样,有些细微差距,但我还是钻了进来,然后就看见你了。”

“也就是说,只要我离开了,就算完成任务了?”这对于克劳德来说已经算是天大的好消息了。

丽萨耸了耸肩,表示她也不确定。

“不管怎么说,先把我弄出去,一旦这个世界接受了你,天知道会有什么其他的情况发生。”克劳德现在看见莱昂纳他们就打怵。虽然现在已经知道是假的了,但是想到刚才的压迫感和濒死感,他就难以完全放松下来。

“好吧,那我先把你送出去。”说着丽萨伸出手,再度放在克劳德胸前,然后一瞬间的眩晕后,克劳德再次回到了现实世界。

正如丽萨所说,克劳德左手正握着一个金黄色的大脑,大脑在不断分泌出犹如液体黄金一般的东西,滴落在地上,但是很快就会蒸发干净。

克劳德看着这个金黄色的,宛如纯金打造的大脑,还是感到后怕。如果没有丽萨,他必死无疑。和心脏世界它们不同,这次他会完全死在自己的思想之中。无论他是否作死再次回到群岛,做出这一系列的事情,他都会死在那个世界里。更糟糕的是,或许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他都始终被蒙在鼓里,浑然不知自己其实早就已经脱离了真实存在的现实世界。

“以我的思想来专门构建一个世界,那到底和我现在所在的世界有什么区别?我的感官完全被蒙蔽,我的思想完全被监视,如果不是丽萨有空间的能力,如果不是我想办法将她带出心脏世界,如果不是这一系列看起来完全像是被安排好的巧合。我真的能分清我到底在哪吗?”

短时间内的多次的世界转换,让克劳德再度开始怀疑自己的世界。他现在很清楚自己的心态出了问题,但是他自己也没有好的办法调整过来,只能祈求自己能在发疯前离开这个群岛。

“你还好吧?感觉你这次出来,比从我那里出来更迷茫一些。”丽萨感觉到克劳德似乎变得非常敏感,而这种敏感似乎并不是好的方向。

“为什么你对于自己世界是虚假的这种事情,好像反应并不大。”克劳德问道。

“真真假假对现在的我来说还有意义吗?”而丽萨则反问道。

丽萨的世界没了,自己也不是人类,甚至现在连个身体都没有,只能住在日记里。对于她来说,这个世界真真假假对她而言毫无意义。如果不是有那么一丝丝自己未来能创造自己的异常空间的可能,她早就放弃生活,躲在日记里自暴自弃了。

克劳德也觉得自己问错了话,丽萨的情况与自己完全不同,不应该问的。

“抱歉。”

“没事。”

一来一回,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克劳德将大脑用树叶包起来,然后打了个结拎在手里。不然它一直在淌出金色的液体,放在包里很麻烦。

“你是怎么搞定那个器官的?”最终还是克劳德打破了沉默。

“我刚到画圈圈的位置后,就发现那里有一摊向水一样的东西。上面有很强烈的空间障壁,甚至比这个大脑的还要厚。我废了好大劲才转进去,发现里面是一望无际的酸液。整个异常世界都是酸液,没有任何其他的东西。如果是你进去,恐怕直接就被腐蚀掉了。然后我就一直飞呀飞,但始终找不到你说的异常点。然后我就在想有没有可能在酸液底下,所以我就朝酸液下面飞,反正我也不会收到影响。”丽萨边回忆边描述道。

“然后在酸液里找到了?”克劳德和丽萨边走边说。

“没,我飞出了酸液,然后发现我其实已经在胃里了。这个胃用异常空间套住了自己,然后自己又把它的异常空间吞了下去。所以简单来说,就是它自己和它的异常世界边界重合了,而且它们在空间上是属于同一空间,我既在胃里也在胃外。我之前感受到它的空间壁垒很厚,就是因为是两层。然后我发现这个胃和它异常空间的关系后,我就尝试一点点剥离它和它的异常空间。最后剥离完,就成这样了。”丽萨再度把那个红色的胃拿到克劳德眼前。

克劳德看着这个非常“正常”的胃,然后想了一下丽萨的话,最后他得出结论——他实在是听不懂丽萨在说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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