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这一切的苏家众人早已是泪流满面,他们捧在手心里的人,这是吃了多少苦啊!
他们根本不敢想象,这孩子如何能在这种环境中仍然保持善良的。
试想要是换作他们,可能早就生了死的念头。
半个时辰到了,苏年年踩在椅子上爬进了堂屋,把人挨个叫醒,醒后的众人都是眼泪汪汪的看着苏年年,一个劲的抹眼泪。
搞得苏年年有些摸不着头脑。
难道老头的迷药里加了辣椒粉?
好一会,王桂花先止住了泪,把苏年年叫到跟前,将人抱在怀中,轻轻地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乖宝,以后,好好的。”
苏年年不明所以,在门口坐的本就犯困,好不容易撑到了半个时辰,一下子就在王桂花怀中睡着了。
王桂花察觉赶忙把人抱回屋里去。
等王桂花再次回到堂屋,发现家里人都坐着没有动,还在不停地擦眼泪。
尤其是张紫怡,泪腺发达,哭的不能自已。
王桂花拍了下桌子,待所有人的视线都看向她时,她拿出当家的气势,面容严肃地说:
“梦里,你们应该都清楚了来龙去脉,这件事,今晚过后都给我烂在肚子里,也不许在年丫头面前提。
谁要是说了出去,那就不是我苏家的人,到时别怪我翻脸无情了。”
事关苏年年,就算是一家人,王桂花也得把话给说清楚了,可不能等到日后出了事再扯皮。
苏国邦也是哭的像个泪人,哽咽着表态:“年丫头受苦了,怎么我们现在才知道呢,白白让她受了那么多年的苦!我往后啊,得加倍对她好。我可怜的孙女啊!”
说完,又想起梦境中看到的一切,丝毫不顾及形象地在众人面前嚎啕大哭。
王桂花眼疾手快地捂住了苏国邦的嘴,手动闭麦,气冲冲地说:“老头子,你要死啊,哭那么大声,是想把年年叫起来看你这副死样子吗?”
苏国邦自知不对,捂住自己的嘴巴,让自己尽量哭的很小声。
苏子敬眼睛通红地对王桂花说:“奶,我以后一定对妹妹很好很好。”
几兄弟也是眼眶通红一脸认真地跟着附和。
对于苏年年的遭遇,苏子宁想过很苦,从苏年年对家里人的警惕和冷漠就可以看出来,但他没有想象到竟是这样。
他看着那么小小一个人儿,被父母打骂委屈却不敢哭的时候,他好想上前抱抱她,跟她说可以撒娇,可以哭,不必看人脸色,但是他摸到的,只是虚影。
看着小人即使受了那么多苦,仍还是努力想变强,不放弃希望的样子,真的好想告诉她,不要坚强,你身后有后盾,他会保护她的。
但他没办法,只能眼睁睁看着人被大火所吞噬,这样的苏年年,怎么会让他不心疼。
……
得到众人的保证后,王桂花让人都回屋睡觉,明日,就是苏家的新生日。
大房屋中,苏志勇正跟李香莲商量着苏年年的事。
苏志勇从鞋底掏出三个铜板递给李香莲说:“媳妇,你要不明日拿着这几个铜板给年丫头买几块糖回来?”
李香莲有些嫌弃地接过钱,在盆里的水中洗干净了,才放入荷包中。
而后从她的首饰盒中拿出红头绳也放进荷包中。
那是她嫁给苏志勇时带进来的,一直被她小心地放在柜子中,舍不得带,所以颜色还很鲜亮,没有褪色的痕迹。
“这是我嫁给你时带的红头绳,当时我娘可是拿到庙里沾了香火气的,也保佑我在苏家这些年夫妻和睦,明儿个送给年年,希望她日后能平平安安的,万事顺遂。”
李香莲的话说的情真意切,苏志勇听了也是颇为感动,从身后搂住自家媳妇。
“我苏志勇这辈子做的最对的一件事就是娶了如此贤惠的你,还给我生了两个乖顺的娃,只要我们齐心,往后家里肯定会越来越好的。”
苏志勇还在煽情中,李香莲似是想到了什么,挣脱他的怀抱,捏起他的耳朵,笑容中透露着危险。
“苏志勇,我刚刚还没反应过来,你这三个铜板哪来的,还敢背着老娘藏私房钱?”
“冤枉啊,媳妇,这钱我是想着等你生辰给你买根珠钗的。”
李香莲简直要被这借口气笑了,“三文钱买珠钗?糊弄鬼呢。”
苏志强揉了揉被捏的耳朵,笑着拉住李香莲,“积少成多嘛,要是今年来不及,那就明年,反正等我赚了钱,早晚得给你买根,让村里人都羡慕死。”
哪个女人不爱听情话,哪怕可能无法实现,但男人愿意用心哄,李香莲也很开心,笑着说:“记得你说的,我可记着呢。”
二房屋内,刘艳坐在床上看了眼已经显怀的肚子,手上还不停地绣着手帕,看样式是朵梅花。
苏志强进来后,就想把她的针线收了,“这么晚了,夜间还哭了顿,小心伤着眼,明日再绣吧。”
刘艳扯着不让,“还有几针就绣完了,这个可是我给年年的,你要困了就先睡,莫打扰我。”
苏志强只好在一旁陪着,而后趿拉着鞋朝外走去。
没一会,拿回了一大把稻草杆,坐在桌前编织起来。
“小孩子应该都喜欢草编,年年是个女娃,我给她编个小兔子,你说她会不会喜欢?”
刘艳把针在头发上划弄几下,眉眼含笑:“只要是心意就好,你快编吧,等会我绣完可是要灭灯睡的,到时让你摸黑编。”
苏志强也不恼,一脸骄傲地说:“这玩意,我从小编到大的,就算闭着眼睛我都能编出来,你可别小瞧你相公。”
说完动作还是不自觉地快了几分。
三房屋内的张紫怡也在油灯前绣着,不过她绣的不是帕子,而是衣服,她嫁过来穿的红衣。
她是隔壁村童生的女儿,家中还算宽裕,对她也很是宠爱,这才能把人养的娇滴滴的,出嫁时穿的衣服料子也好。
张紫怡想着改小后给苏年年穿。
她得把闺女打扮的漂漂亮亮的,白白净净的,以后决不能让人欺负了去。
她也算是想通了,年年好后,家里也不用长期买药了,所有的钱都可以慢慢还上。
总归是越来越有盼头了,她家宝可真是小福星啊。
苏志坚好久才从外面回来,气喘吁吁地拿着一挂鞭炮,放到桌上。
“你这是?”张紫怡有些不解。
“娘不是说了吗?明天是个好日子,这不得放挂鞭炮热闹热闹?”
张紫怡看着眼前带了几分孩子气的苏志坚,给了他个你开心就好的表情,低头继续改衣服了。
这一晚,除了苏年年,苏家人几乎都没睡好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