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晴雪被小桃搀扶着到了饭厅。
这才被禁足了几日,她便瘦的不像样子,一张脸上病态连连,瞧着像久病不治。
容启见她,忍不住蹙眉。
娶姜晚盈与余良媛是政治缘故,而周晴雪则是救了她后,被迫赐婚,所以他十分不喜此人,加上她从前还算计他同房。
意蕴让她到身边坐。
周晴雪轻咬下唇,望向意蕴的那双眸子,满是歉意。
她不知道为什么好心办了坏事,方才她特意问了萧宏,才明白是太子妃求太子殿下放她出来。
所以,再抬眼看向意蕴时,她眼底盛满了泪水。
意蕴在桌下握住她的手,用力捏了捏。
小声同她咬耳朵:“不要哭,这是好事,不要在你的敌人面前落泪。”
听了意蕴的话,周晴雪望向桌上众人。
有鄙夷、有欣慰、有无谓,她们或多或少都将周晴雪当作一个边缘人物,只有意蕴这个太子妃。
始终惦记着她。
周晴雪想,这份恩情,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忘。
晚膳过后。
容启破天荒的去了清菊苑。
与太子妃十分相似的芙蕖被她们“养”在清菊苑的偏殿中,姜晚盈见容启来,立马吩咐人看住对方。
可芙蕖又不是提线木偶。
她也想回去,想去找哥哥,她与哥哥走失许久,她心里着急的要命。
刚翻出窗户。
她看到站在正殿窗边的容启,忍不住驻足看他。
他是那样好看。
姿容绝世,长身玉立,举手投足间是旁人都抵不上的贵气。
芙蕖总觉得眼前之人熟悉。
姜晚盈到容启身旁,与他谈笑风生,容启搂着她,二人花前月下,好不恩爱。
瞧见这一幕,芙蕖心中一阵绞痛,险些站不稳栽倒在地。
好在她扶住了墙。
芙蕖忽觉面上一湿,以为是下雨,抬头一看,才发现明月高悬,竟是一朵云都没有。
更别说雨。
故而真正的答案,是她哭了。
正想离开,一双纤细的手搭在了她的肩头。
“芙蕖,认得那是谁吗?”郑流云走到她跟前。
芙蕖的一举一动早被她的人监视。
她想跑?那怎么可能。
她是最大的一张牌,郑流云就靠着她扳倒假太子妃徐意蕴。
若说之前的她不确信眼前之人是谁。
毕竟徐意蕴也是死于火灾,芙蕖脸颊留疤,说不定是徐意蕴。
可方才她分明瞧见失忆了的芙蕖看着太子殿下看的出神,又不自觉落泪。
至此,她心中的谜底终于被人揭开。
顺着郑流云手指的方向,芙蕖又看到了那个男人,他正开怀大笑,怀中美人作陪,想到余良媛介绍过姜晚盈是侧妃。
她便斗胆猜测。
“他是太子殿下,是吗?”她语气里有几分天真。
像极了不谙世事的小姑娘。
余良媛点头。
又靠近她,伏在她的肩头。
“我说他是属于你的,你信吗?”她的声音,似一道道魔音。
对于芙蕖来说,有极大的蛊惑。
芙蕖看着容启,不自觉点头,回答郑流云:“我信......”
郑流云看着对方这张狰狞恐怖的脸,笑得花枝乱颤。
都说太子妃柳意芙是这上京最天真愚蠢的娇小姐,如今看来,还真是。
“那你,讨厌她吗?”郑流云又指向姜晚盈。
太子府后院所有的人,都是她郑流云的敌人,她的目标,是太子妃、是皇后、是太后、是太皇太后。
她要做这天下最尊贵的女人。
让郑国公府做这天下的世家之首。
“我不喜欢她,她很跋扈。”芙蕖回答。
“我帮你当回太子妃,你可愿意许我一个侧妃之位?”郑流云认真的看着她。
此时,芙蕖才后知后觉郑流云说的话。
惊讶问她:“你的意思是,我是太子妃?太子殿下,是我的夫君?”
郑流云点头。
芙蕖下意识摸脸,她知道她如今是什么模样。
更觉配不上太子,故而垂头丧气道:“我不奢求太子妃之位,我也配不上。”
如今的她,连自己是谁都搞不清楚。
对于余良媛的话,自然不抱有期待。
“我母家有一西域秘术,可帮你遮住疤痕,恢复容颜。”郑流云怕她因为脸蛋所望而却步。
故而说出这番话。
芙蕖没说话。
而郑流云瞧见她犹豫后,便又着急的开口:“你随我去我的寝殿,我立马派人去宫中寻药。”
说罢,她便避人耳目的拉着芙蕖往寝殿内走去。
大概一个时辰后。
宫里女官端着一个小匣子送到了郑流云寝殿。
彼时,容启与姜晚盈已经歇下。
唯有她的寝殿,还燃着灯。
芙蕖坐在镜子前。
看着这张脸,只觉厌恶,恨不得拿起剪刀将脸划烂。
是郑流云拿着东西过来,她才收敛了情绪,故而转头瞧她,又按捺不住的想看匣子里头的东西。
郑流云冲她一笑,将匣子打开。
里面放着的,是一张如人皮一样的东西。
芙蕖吓了一跳。
郑流云安抚她:“别怕,这不是真的人皮,而是西域那边最有名的假人皮,贴在伤疤之上,可以做到以假乱真。”
说完,她将芙蕖按在镜子前,随后将假人皮对准有疤的地方贴了上去。
她又命丫鬟递了剪刀,顺着对方的疤痕仔细修剪这张独属于芙蕖的人皮。
一刻钟后。
郑流云看着自己的作品,竟是赞叹不已。
“像......不,简直是一模一样。”她双眼发光的看着芙蕖。
随后移步,让芙蕖照镜子。
一开始,芙蕖是紧张的,她害怕这张假脸皮对于疤痕无效,更害怕睁开眼看见的,还是那张丑陋的不堪的脸。
她想到余良媛说的,就算她是真正的太子妃。
可瞧见太子那风光霁月的模样,她深知自己配不上。
于是在心里挣扎许久。
再睁开眼,只见一张美过牡丹花的脸蛋便倒映在芙蕖的瞳孔之中。
她惊喜的捂着脸,左右来回的摸,甚至不敢相信,这是她未受烧伤前的脸。
她磕磕绊绊的开口,问郑流云:“这,这是我吗?”
她不敢相信。
郑流云微微一笑,命人拿了张画像前来。
芙蕖打开。
第一时间认为是她自己。
正要开口。
郑流云却说:“如今,这位叫徐意蕴的人,正在冒充你的身份,妄图成为太子妃,也是她,害得你家破人亡,让你流落民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