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青鸟是申屠氏的神鸟,很有灵性,看样子,它是认可你的。”
玉骨伸出手,大青鸟将红宝石放到玉骨掌心。
古裘见了幽怨道:“想当年他并不愿意把宝石给我,磨蹭了许久,直到我跟他打了一架。
为了这一架,他从来不曾带我去过那个只有大首领能去的先贤洞。”
“重新给他起个名字吧,每任大首领都会重新给它起个名字。”
大青鸟眼里装着细碎的光,仿佛有着人的意识。
“我瞧着他像是大鹏鸟的后裔,大约是不太瞧得起龙族的,裘老不该给他起名叫龙儿。”
大青鸟似能听懂人话,高傲的抬起了鸟头,闭上了高贵的鸟眼。
“从现在开始,你就叫栩栩吧。”
话音刚落,大青鸟清脆的叫了一声,睁开眼,又怔怔的看着玉骨。
“是吧,这名字又好听,又吉利。”
玉骨一边说着,一边接过古裘递过来的权杖,把宝石往权仗上轻轻一按,红宝石就深深的镶嵌在权杖上。
古裘和索晏都愣住了。
想当初,古裘可是用铁杵抠了半天,又用石头砸,才把那颗青色的宝石怼了进去,到现在那颗宝石上还留了一块疤。
他这些年过的确实也不大好……
连带着整个申屠氏都不好!
除了刚刚镶嵌上的红宝石,权杖上还有十四颗颜色大小不一的宝石,她是申屠氏第十五代大首领。
“老朽唯有以养父的名义,收玉骨女郎入族,才能令族人信服,委屈玉骨女郎了。”
古裘自觉有些不配,幽幽道。
“裘老说的哪里话,能得古老赏识,乃玉骨之幸,义父在上,受玉骨一拜。”
玉骨两手前伸,单膝跪地,向古裘行了一礼。
随即又坦然道:“玉骨双膝只跪主人,望义父体谅。”
古裘道了声岂敢,让玉骨起来。
“只是即使是古老以义父的名义收养我,怕依然不能服众。”
玉骨耳聪目明,议事的洞居里,针锋相对的议论声强有力的传过来。
她昨天管了几件不平事,估计那几个长老消息灵通,已经对她有所了解了,正好按着她的行径分出立场来,也能省不少事。
索宴听玉骨如此说,倒是有另外的想法。
他感觉古裘已经势微,不能服众,但现在申屠氏的情况,交到这位新上任的大首领,怕是不一样。
首先没人是她的对手。
再然后,能救申屠氏的那些辎重,可都是人家未婚夫给的。
无论是胆小怕事的,贪财的,还是有几分风骨的,都没有不服她的理由。
索宴于是便道:“大首领已经救了我们两次了,大首领的本事,我亲眼所见,那些个长老和族长,不敢不服。”
“那只是小事,不值一提。”玉骨唏嘘了一声。“以后,有的忙呢。”
玉骨从容走进了议事的洞居。
见了众人,也不客气,率性往王驾上一座,等人介绍。
“各位乡亲父老,这位玉骨女郎,就是我们申屠氏的新任的大首领。”
“大首领是骁氏违公子未过门的妻子,违公子和大首领,先后三次救申屠氏和老朽于危难,老朽不才,已收她为义女。”
“老朽无能,一是难以在族内服众,二是不能给我族撑腰,从今以后,我族就要仰仗玉骨大首领了。”
古裘这边话音刚落,另一边质疑声遂起:
“听闻玉骨姑娘武力高强,在下佩服,只是不知,凭玉骨姑娘凭一已之力能保申屠氏多久。”
是个有胆色的!
有这等人物入局,才能玩的开心。
玉骨瞧着那人,像是已经看穿他的心思。
“如今权杖和玉印皆在我手,整个申屠氏都要听我号令,我为何要凭一己之力?”
“一年之内,密林的掌控权要拿回来,屠山氏的地界上,无人再敢轻贱我族人半分,这些都要靠全族同心协力。”
“说我武力高强,那是义父与索晏谬赞,我也与索晏说过,本大首领心胸狭窄,脾气暴躁,用人百般挑剔。”
“只不过诸位若肯给几分脸面,我尽量以理服人,道理讲不通时,我也略通拳脚。”
“我初来乍到,有人质疑我,也在情理之中,只是既有胆子质疑我,想必胸有成竹,自认为能凭一已力之,保得申屠氏长久,比我更坐得这大首领之位。”
“若是这样,义父倒也不必强留我,想必除了司空府,还有人愿意救你们。”
座下百余人一阵唏嘘。
这女人牙尖嘴利,说起话来气场又强。
玉骨一番话怼了一片,一时间无人敢言。
“大首领,说话的这位,就是圭末长老。”
索晏轻声告知玉骨。
玉骨一双凤眼凌厉,瞳孔微睁:“原来这位长者就是圭末长老。”
“长老大名,如雷贯耳,今日一见,还真是……名不虚传!”
名不虚传……
圭末自知没什么好名声,不禁一抖。
新官上任三把火,第一把火多是要杀鸡给猴看。
他应该巴不得找个地方眯着,搞清楚这位大首领的秉性才是。
现在玉骨正看着他,笑意未散,愈加瘆人~
就好像,他是一只已被标记的猎物……
圭末一向老奸巨猾,是个能急中生智的。
立即谄媚道:“大首领登基是大事,我等要敬天地鬼神 ,大行祭祀大摆宴席,庆祝一番,为大首领接风才对。”
大首领登基,要大祭司选定吉日吉时,举行大规模的祭拜仪式,这是原本正常的流程。
只是让玉骨给否了。
大祭司胸中一口恶气,还没来得及当面与玉骨分辩。
第一眼见到玉骨威仪,他犹豫了,况且也是没找到出口的机会。
圭末长老既然提起,大祭司便义正言辞道了句“正是!”
玉骨看着他,大祭司的装扮与常人不同,一眼便能瞧出他的身份。
“如今物资匮乏,大摆宴席就算了,我既做了申屠氏大首领,首要任务便是要让更多的人活下去。”
“另外,以后我申屠氏,无论做什么,都不许以活人献祭。”玉骨扫视了一下在场众人听到这话的反应,继续把话说的再明白一些,“我指的活人,包括奴隶。”
现在只要是个人,就是生产力,不能浪费。
而且她不喜欢轻易用活人祭祀,没有理由和原因,她不喜欢,就不许做。
大祭司听闻愕然,大声道:“不可,祭祀要献祭奴隶,这是天受,敢有违抗,是大逆不道!”
玉骨神色平静,“大祭司掌申屠氏神权,这些年申屠氏事事难成,灾祸不断,日渐萧条,可见大祭司定然是个品行不端的无能之辈,被神冥不喜。”
那大祭司一惊,怎么还冲他来了,指着玉骨,气道:“你……你是污蔑!”
玉骨不惯着他,甚至不想再浪费一点时间。
“大祭司既然不同意我的提议,那便贡献自己的人头,以示诚意吧。”
玉骨示意几个侍者动手。
那几个侍者都懵逼了,一时间无人敢动手。
玉骨拔出了斩马刀,上前几步,没等大祭司说话,一刀砍了大祭司的脑袋。
太野蛮,太粗暴了!
一时间,场下几十人倒吸一口凉气,噤若寒蝉。
犹仁和费哲两位长老对视一眼,昨夜听闻名不虚传,这个大首领不一般。
在大部落,神权是大于王权的,甚至有的大祭司说一不二。
即使是他们这个已经没落的小氏族,也无人敢杀祭司,这种事,以前连听都没听说过。
接下来,无人再敢有异议。
玉骨也不说别的,主要是问这些年,申屠氏都遭遇了哪些不平事。
诸如谁欺负了申屠氏的人,抢了申屠氏的奴隶,劫了申屠氏的物资,争了申屠氏的地,要众人一一例举,并把人证物证都准备齐,让索宴一一记录。
族内的纷争暂缓,先是去会会各位冤家,与他们切磋切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