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宴是真的一点儿也没给乾帝留面子,偏偏他手握重军,还养着四五万从战场上退下来的残兵。
一个身无软肋,心无挂碍,又拥有盛名,还随时有可能会发疯杀人的悍将,一个不好,做出什么疯狂事都是有可能的。
乾帝还真不敢跟他硬碰硬。
“朕不是不相信爱卿的能力,而是南方沿海天灾频发,土地湿咸,两州与海岸接壤之地连粮食都难种出来,年年还要遭受天灾肆虐。爱卿当真有自信,能在五年之内建立大乾水军,平定沿海匪患吗?”
“能啊。”楚宴自信道,“只要臣抄人家产时,皇上能把有关弹劾臣的奏折留中不发就行了。”
乾帝想了又想,斟酌了又斟酌,最终还是拍板道,“好,朕就依你所言,把明烨指婚给那田富贵。不过玄战呐,军令状一旦立下,可就不能更改了。”
用一个庶妹的晚年生活,换一支大乾水军,以及沿海地区的安定,这买卖现在看来是稳赚不赔的。以后如何,不可预测,但乾帝觉得自己现在但凡慢回答一秒,都是对自己的不尊重。
“那臣要的两个教养嬷嬷……”
乾帝转头看一旁站着的李承恩,“李大伴。”
在一旁吓的瑟瑟发抖的太监总管李承恩连忙跪地,大声应道:“奴才在。”
乾帝也没叫起,就道,“你去后宫挑两个琴棋书画,女红理事都擅长的嬷嬷,亲自给虎骑大将军送到府上去。”
“喏!”
大乾刚建国两年,宫里的人经过数次大清洗,如今还能留在宫里的前朝旧人都是有真本事的。
楚宴眼珠子一转,就忙冲乾帝道,“也不一定就只挑两个,只要是上了年纪,没活儿做又肯出宫养老的,都可以给臣送去。”
李承恩就抬头去看乾帝。
乾帝虽然也知道到如今还能留在宫里的老嬷嬷,个个都是人才。
可他平时政务繁忙,只知道前朝留下的老人,身家清白又没牵挂的,都被各宫分走了。余下不肯出宫的,都在掖庭打杂。
掖庭那地方的日子可不好过。洗衣、打杂、倒夜香,一天到晚有干不完的活,却不一定能吃饱饭。
想来会有很多人愿意为了能脱离那里,过上更好的生活,而给他卖命的。
乾帝心下有了主意,就垂眸冲李承恩沉声道,“大伴去后宫问问吧,大将军夫人被流放北疆时,年纪尚幼,规矩礼仪肯定是要重新学起来的。多给她挑几个稳重的老人,也省得她连府门都不敢出。”
躺在自己的大床上,正开着精神力网看现场的池七:你才连府门都不敢出,你全家都连府门都不敢出!
池七气的撸撸袖子,也不赖床了,翻身坐起来就冲外间喊:“金蝉,我起了,拿我的衣裳来。”
“哎。”候在外间的金蝉和陈琼忙冲外头吆喝一声,紫叶和紫藤就忙提了热水和洗漱用具鱼贯而入。
万恶的旧社会:有人侍候的生活就是这样的爽。
池七适应良好的享受着刷牙有人递牙粉、牙刷,洗脸有人倒热水、拧毛巾的日子。
院子里多了十二个大小丫头之后,她就过上了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好日子。
楚宴要不那么忙,她晚上还有人排解寂寞,日子过的简直不要太好。
皇帝那个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的,日常还得当种马的打工崽竟然还敢嘲笑她?!
是可忍,孰不可忍。
池七咬着后槽牙暗暗冷笑,心说:笑吧,笑吧,早晚让你知道赔了夫人又折兵是个什么滋味。
精神力异能者最擅长的就是精神控制。
池七想到自己在精神力异能才觉醒时,因为异能没有杀伤力特意认真研究的催眠,就觉得自己特有远见。
她现在最不怕的就是别人往她身边安插眼线,反正不管来多少人,最后都会变成她的人。
到时候让他们反过来坑他们背后的主使者,气死那些跟她玩心眼的坏家伙。
楚宴这头还不知道自家媳妇已经将他跟皇帝的谈话全都看在了眼里。
他正在为能把明烨郡主跟田富贵送做堆而高兴,乾帝赶他都不走,硬是赖在御书房里,等轮值的小翰林把给明烨郡主和田富贵的指婚圣旨写好,眼看着李承恩拿出去指派人出宫喧旨,这才肯跟乾帝告辞。
乾帝被他闹得头疼,挥手让他快滚。
楚宴也就滚了。
他打小,祖父教他的就是对敌人一定要快狠准,务求一击必中。
这次是碰巧了,让林绍听到了明烨郡主在故意针对池七,甚至还让七七怀疑那个老女人对他有意思。
楚宴当时听了就怪恶心的,后来联想到自己与明烨郡主仅有的几次接触,以前感到古怪的地方,现在一想,他差点儿没把隔夜饭吐出来。
楚宴也算年少成名,以前是真没少被人觊觎,可被一个老女人觊觎……
有这么一条臭虫一直躲在暗处暗戳戳对他和七七使坏,万一一个疏忽,真让七七着了道可就糟了,所以楚宴果断就拿自己南下平定匪患跟皇帝提了条件。
虽然建水军和平定沿海匪患本就是他南下之后要做的事,且以他的手段,等他把楚家军旧部从虎骑军里全部抽调南下,平定沿海匪患的时间可能还会缩减,根本都不用五年时间。
可这并不妨碍他从皇帝这儿多薅一点儿羊毛。
眼见着离月底也没几天了,可乾帝硬是要把他外放的圣旨压到最后一天,楚宴也没办法。不过至少今天,妻子要的教养嬷嬷是肯定能送到府上了。
楚宴心情愉悦的出了宫,就直接骑马回府了。
他对路上巧遇的大小官员,一律只当没看见。
不管上前来跟他打招呼的人是谁,都视而不见,不搭理,不回应,这就是他一向的行事风格。
“这楚大将军也太目中无人了吧?这么多位大人在这儿,他都当看不见,连个招呼都不打就走了?!”
“楚大将军又不是第一天这样,他那样的人要真对你热情了,你不怕吗?”
“也是哈!”有意找茬的官员一见同伴的语气不对,立即顺坡下驴,打了个哈哈就带过了话题,与旁人说起别的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