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敢轻易为她灌注魔功,只能照之前尝试医治越临的法子为她灌注力量。
“莫姐姐,我没事,不用担心。”茵茵有些受宠若惊地说道。
“我感觉好一些了。”她这么说着,脸色仍然有些苍白。
“驰宇,将补品拿来给她吃吧。”我对驰宇说道。
“大人,可您的身体……”驰宇看上去十分惊讶,他却没有说完。
“我的身体没事的。”我说着,又为她灌注些力气。
茵茵却突然哭了起来,本来就是七岁的小女孩,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的。
我于是停下来问她怎么了。
“对不起,莫姐姐,我骗了你们,我不是不小心迷路的,而是故意跟着你们的。”
她的声音带着哭腔,我有些无奈,她毕竟还是一个小姑娘而已,还是不能隐藏着自己的情绪。
“但是你们却将我带回来,还对我这么好,我真的很愧疚。”茵茵哭着说道。
我坐在她床边安慰着她。
其实那日她说了她叫王茵茵,又给我看了那令牌。
我知道那令牌不是真的,自然没放在心上,不过她的名字是没有作假的,我是从她清澈的眼睛看出来的。
只是茵茵并不知道,我这些年对仙界极为了解,自然知道她就是仙界那天阵宫的大小姐。
当年王晓与王雪音结为伴侣以后没有所出,便领养了一个女孩做孩子,名字就叫王茵茵。
而王茵茵便是骞画芸的好友訾秀的孩子。
之前訾秀的画像我是见过的,而王茵茵长的酷肖訾秀。
自从太衡派掌门,也就是訾秀丈夫,被余震元设计害死以后,訾秀便选择了自裁。
訾茵茵便是訾秀与掌门之女,她被太衡派中弟子冒死相救,被辗转送到了天阵宫。
王雪音和王晓恰巧想收养孩子当做女儿,便看中了訾茵茵,为她改名王茵茵,她于是变成了天阵宫的大小姐。
而我在郁木林遇到她,还是她自己跟来的。
王茵茵本来在天阵宫已经有一个玩的极好的近侍,但王雪音却要让他潜伏到魔族右使身边打探情报。
也就是我身边,本来那日是打算让那男孩用同样的方法随我们去魔界的。
可王茵茵一时任性,她反抗母亲的安排不成就任性地打晕了近侍,自己跑到郁木林里替代男孩。
甚至为了让我们放心,不惜把自己的佩剑都扔到了树叶下藏着。
“那佩剑可是剑客的生命,你将它扔到哪里了?”我无奈地说道。
“她们怕是急坏了。”我无奈地看着这个又调皮又单纯的女孩,无奈地召来黑鸦给天阵宫送信。
我记得天阵宫的一处据点,就在云州。
“你说是放那枯叶下了吧,那我便通知他们快找人拿。”
“莫姐姐,妈妈和舅舅他们不会怪我吧。”她眨巴眨巴眼睛,一副天真无邪的样子。
“只怕他们着急你还来不及。”我扶额,说到底她只有七岁,还好运气好没有遇到太强的魔兽或者歹人。
不过真没想到天阵居然会派人跟随我探查魔界。
这不是效仿我当年的行为吗?
当年我便是跟随璇玑宫探查仙界。
说到底,还是他们天阵宫的不是,如今大小姐在我手上。
虽然我不想要挟他们,但我也并不打算白白将人还给他们。
小孩子果然是很麻烦的生物。
我不出所料地当日就收到了回信,是王雪音回的。
“茵茵,你的剑,已经被找到了,明日你母亲便来接你。”我说着,看着王茵茵面如菜色的样子。
心想,就算她不挨打,应当也要被责罚一通。
至于那近侍,我却想起来话本中经典桥段便是大小姐与近侍的爱情故事。
真让人好奇茵茵长大以后是不是会和自己的侍卫在一起。
第二日。
“右使。”王雪音的容貌与李瑜凡有些相似,看上去也差不多三十出头的样子。
她身着一袭青色衣裳,容颜清丽,神情却明显有点复杂。
“茵茵我便带走了,答应右使的事情自然会办到。”
她说着,又将珍贵的信物给我。
“五日后必然将送到。”
“莫姐姐,我会想你的!”小姑娘看上去精神抖擞,容光焕发,除了看着王雪音的表情有些惊恐。
我点点头,目送着茵茵上了车,又看着她依依不舍对我挥舞着小手。
“大人不怕他们反悔吗?”驰宇问我。
“不会,他们没那个必要反悔。”
“所谓交易,无非就是以物易物,若是交易都反悔,那也休想当一宫之主了。”
我设想过她们放弃王茵茵的可能,没想到对这个小姑娘倒是十分在意,即使并非自己亲生孩子。
王茵茵的脾性倒是像极了訾秀,率真又十分大胆。
我在离宫食用了几日魔王赏赐的补品,果真感觉自己的身体比起之前好上不少。
面色也比之前红润了,而咳血也没有之前频繁。
而等到王雪音将那魔龙之骨送到之时,我放下心来,又检查一番并没有做手脚。
虽说他们大概率不会反悔,但不能排除意外,更何况之前王雪音便是想在我身边安插眼线。
只是让我用小女孩的安危性命威胁他们,实在是不符合我的风格,原来我的心肠还是没有冷硬到那种程度。
过了几月,我的身体已经好了许多。
“不必多礼。”我目光有些幽深地看着这位自称为某一长老之子的魔族少年。
“你说已经向魔王请命效命于离宫?你可知离宫的规矩?”
我的声音极冷,神色却有些淡。
“是,请大人吩咐。”这少年的面容精致,我却不想戳破他的借口。
“如此,便先由驰护安排他的去处吧。”
我不再将眼神投向他,而是安静地步入了离宫。
自我病好,左使之前为我分担的工作便重新落在了我头上。
每日的事务都那样繁杂,可即使在工作之余,我丝毫没能忘记越临。
这寝宫根据我的吩咐,已经布置成了酷似璇玑宫的摆设。
那精致的香炉燃着青松的香,和越临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我看着那些我派人寻来的摆设,沉浸在回忆与孤寂中。
书案旁边的精致的华丽地毯上堆满了画卷,每一张都是我精心描绘而成,无论是初遇越临、或是他笑着、思考又或是坐着。
我随意打开一幅画,那是他月色下温柔凝视我的那画面,我每次都要拿最好的颜料,尽量将他的一颦一笑绘制的栩栩如生。
仿佛这样我便能少些孤独和哀愁一般。
可是即便为他再亲手做更多的衣物或是剑穗,他也仍然躺在璇玑宫中,无法再揽我入怀。
我没有一日荒废修行,甚至宁愿辞去大部分职务,我的心意已决。
时光荏苒,过了十年,对我来说那样煎熬。
还是那熟悉异常的铺满暗色华美地毯层层阶梯,依旧是气势磅礴的魔宫大殿,我一步步于其上。
“不必多礼,离。”魔王没有让我再向他行礼,他那俊美如铸的面容这些年丝毫没有改变过。
依旧是那俊美白皙异常的面容,那气势逼人的绿眸,和那墨黑的长发。
“属下恳请尊上恕罪。”我半跪于地,向他谢罪。
“属下愧对尊上予以重任,昨日递交了辞呈,属下感激尊上应允,今日特来谢罪。”
我以手作刃,魔气削断了我的一缕长发。
“无需如此。”魔王轻轻叹了口气。
“离,你既已想好,便去吧。”他抚摸着手中的扳指,却看着我,目光十分平静。
这画面与我的记忆却重合了。
我微微叹了口说道:“天涯海角,有缘再会。”
我起身,最后行礼,而后转身步下这阶梯,我的目光扫过殿中华美雕饰的灯、暗色飘舞的绣有魔纹的帘和那些一如既往安静立在一旁的美丽侍女。
不出意外,我将不会再回来了。
“驰宇,离宫的事务以后就拜托你了,我早已向魔王推荐你作为我的继任。”我步出殿外,对他说道。
“大人,您不再回来了吗?”驰宇的神情却十分哀伤。
“我已经不再是魔族右使大人了。”我摇摇头说着。
“叫我璇离就好。”我弯弯嘴角,试图改变自己严肃的表情。
“至于那白雪,便让他辅助你吧。”
白雪便是那日请命要入离宫为宫中效命的魔族少年。
我自然知道他便是那白狐化形,只是并没有戳破他的谎言。
他无非就是用灵狐一族术法迷惑长老,又摇身一变成为长老之子罢了。
虽然他想跟着我,我却并不打算领情,只让驰宇安排他的工作。
这些年他倒是安分,没有再引我入梦,我也对他的情报不感兴趣,我只想唤醒越临。
“是,此番不需我等跟着吗?”驰宇询问道。
“不必了,我自己便可以。”我摇摇头说道。
我最后步入自己待了许久的离宫,我屋中的酷似璇玑宫中的摆设,前段时间已经让侍女恢复回之前的简约。
我看着这和我刚穿越时一模一样的屋内布置,如此华贵又简约暗色。
前几日这里还挂满了越临的画像,而酒瓶四处可见。
我用酒精麻痹自己,才能缓解心中的疼痛和孤独。
这次,我不会让任何人妨碍于我,包括那白狐,我已经对他下了禁制,五年不得离开魔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