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幕笼罩着潞安城内的军营,
赵世昌与黎川两位副将应参将刘宏之邀,前来参将营帐商议要事。
此时刘宏尚未抵达,二人便一边品茗,一边闲叙着风花雪月之事。
“黎兄,听闻你又新纳了一房美妾,如此佳人在侧,你可还应付得过来?你这妾室怕都快有二十位了吧?”赵世昌戏谑道。
黎川故作无奈地回应:“哎!实乃无奈之举,人家遭逢困境,我施以援手,她便执意以身相许,我推辞不得。虽说忙碌了些,倒也还能勉强支撑,就不劳赵老弟费心了。”
“我这不是担忧兄弟操劳过度嘛,本想舍身相助,如今看来是没这机会喽。”赵世昌话中有话。
黎川心中暗骂,嘴上却不饶人:“我在这方面尚可,天赋异禀。若弟媳往后有需,老弟无暇顾及之时,可尽管让我代劳。”
赵世昌亦在心中暗骂,面上却仍带笑容:“岂敢劳烦兄弟,瞧你为军务奔波,身子似已有些吃不消,我着实为兄长效劳,万一有个闪失,我可照应不来这一大家子。”
就在黎川欲发作之际,一声通传传来:“参将大人到!”
二人赶忙收声,起身恭迎刘宏。
“让二位久等了,多有得罪。”刘宏阔步走入,高声致歉。
二人忙拱手行礼:“参见将军!”
“都坐,都坐。方才二位聊得如此起劲儿,所为何事啊?”刘宏问道。
赵世昌笑着拱手回答:“不过是在谈论黎副将新纳的妾室,听闻那女子美貌绝伦。”
“哦?黎副将的新妾当真如此倾国倾城?”刘宏兴致盎然。
“将军莫听赵副将胡言,他又未曾得见,怎知美丑?不过是寻常女子罢了。”黎川连忙解释。
“罢了,且先不谈此事,说说正事。如今城下敌军围而不攻,诸位以为其有何企图?”刘宏神色一凛,切入正题。
黎川与赵世昌亦收敛笑容,面容严肃。
黎川率先开口:“末将以为,敌军或许尚未寻得攻城良策,正苦思冥想,不知从何入手。”
刘宏微微点头,目光转向赵世昌。
赵世昌忙道:“也可能敌军在等待某个时机,欲待时机成熟,再行雷霆一击。”
“赵副将觉得敌军在等何物?”刘宏目光如炬,直视赵世昌。
“这……末将亦不太明晰,或许是红衣大炮之类,亦或是其他。”赵世昌支吾道。
黎川当即嘲讽:“红衣大炮?你当是满清大军来袭?这群乌合之众怎会有红衣大炮?”
刘宏打断欲反驳的赵世昌,说道:“二位所言皆有几分道理。为防敌军突袭,我等需加强城墙防守,你我三人轮流值守。”
黎川一听,面露难色:“将军,这……怕是不妥吧?”
话音未落,突然帐外鼓声轰鸣,枪炮声交织。
三人惊得浑身一震,匆忙起身,疾步走出营帐。
此时,哨探飞奔来报:敌军趁夜于北城门发起攻城,敌军人数不详。
三人即刻赶往北城的保宁门。
行至半途,刘宏猛地停住脚步,紧跟其后的黎川收势不及,径直撞了上去,刘宏一个踉跄。
刘宏无暇顾及,急声高呼:“不对,此恐为敌军声东击西之计。赵副将,你速回东城门;黎副将,你随我前往北城门。”
言罢,刘宏快步朝北城门奔去,赵世昌则转身折返东城门。
刘宏与黎川渐近北城门时,只闻城外喊杀声震天,枪炮声震耳欲聋,城上守军不时传来阵阵惨叫。
刘宏望着城外被战火映亮的夜空,心急如焚,目光紧紧锁定城墙之上。
众人皆被城外的喧嚣吸引之时,刘宏忽觉腰间一阵剧痛。
他刚欲向前扑倒躲闪,却觉有人拽住自己,腰间紧接着又连中两刀。
他只觉浑身力气随着鲜血的喷涌迅速消逝。
他刚想高呼有奸细,却被一双臂膀死死勒住脖颈,声音卡在喉间,而腰间那利刃仍在不断刺入抽出。
片刻之间,刘宏便白眼一翻,倒地身亡。
此刻,城外火光冲天,城内却漆黑如墨,无人看清此间惨事。
那黑影手起刀落杀了刘宏后,迅速隐入黑暗之中,不见踪迹。
直至刘宏的两名亲兵回过神来,许久未闻将军急切的指令,赶忙打火把四处找寻。
在火把的光亮下,刘宏浑身浴血,倒于血泊之中,早已没了气息。
恰逢黎川匆匆赶来,见刘宏倒地,吓得瘫坐在地,惊呼:“将军被杀了!快来人啊!将军遇刺了!”
两名亲兵一时不知所措。
刘宏既已殒命,此地最高长官便成了黎副将。
他们虽心中疑窦丛生,怀疑参将乃黎副将所杀,却不敢吐露半个字。
不一会儿,城头上的守军听闻下方动静,有人下来查看,得知参将遇刺身亡,皆飞速奔回城头,向上官禀报。
转瞬之间,全军将士皆闻参将被杀噩耗,原本还算严整的城头防守阵型,瞬间乱作一团。
倘若周云此刻挥军攻城,极有可能一举破城。
骚乱持续了近一个多时辰,在黎川与赵世昌全力弹压之下,军队才渐渐恢复平静。
两位副将稳住军心后,再度汇聚于此前议事的营帐。
不同的是,此时二人身后各自跟随着心腹侍从,彼此提防,气氛剑拔弩张。
赵世昌目光阴森,率先发难:“黎副将好手段!将军待你我不薄,自闯王起事起,咱们便是并肩作战的兄弟,你竟痛下杀手,可是妄图夺权?”
最后一句,赵世昌声色俱厉。
“姓赵的,休要血口喷人!你凭何认定将军是我所杀?”黎川又急又怒。
“凭什么?你紧跟将军身后,唯有你有此良机,不是你还有谁?何况还有将军的两名亲卫可为证,你还敢狡辩?”赵世昌站起身来,连珠炮般地质问。
“你……你,好个赵世昌,分明是你借返回之名,偷偷折回杀了将军,如今反倒诬陷于我?”黎川气得浑身发抖。
赵世昌闻言,手指黎川,仰天大笑:“哈哈哈哈……你为脱罪竟对我泼脏水,也不寻个好借口。我返回东城门时,众多弟兄皆可为我作证,我如何能回去杀将军?你且说说!”
“这,这,这……我,我,反正将军绝非我所杀,管他谁人所为,赵世昌,你能奈我何?”
就在此时,异变陡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