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杨柳镇的石匾,顾瑶不由欢呼出声:“王二哥,这个时间点儿,娘她们定还在肉满香,咱先去那里给她们个惊喜吧。”
不见时不觉想念,谁知再次见到这熟悉的小镇,顾瑶内心竟是十分欢喜。
不料,竟见顾母一人正失魂落魄地跌坐在街道,她连忙叫停马车,飞奔了过去:“娘,您这是咋了?”
顾母怔了一会儿,才抱着她嚎啕大哭起来:“瑶瑶、瑶瑶你回来了?呜呜......娘的瑶瑶啊,你终于回来了,凡凡他......他被官府带走了!”
顾瑶赶到县衙时,顾凡已经被杖责了十来棍子,后背血迹斑斑、脸色苍白如纸、尽管疼痛难忍,他却依旧为自己辩解着:“大人饶命,小人真不是有意打官差的......”
顾瑶心如刀绞,她没敢耽搁,直接将燕少阳给她的那块蟠龙玉佩拿了出来:“都给我住手!”
燕少阳:“!!!”
顾瑶怕不是傻子?他本人在此,居然不用他而用玉佩?
他满面嫌弃站在顾瑶身旁,迎着县令怀疑的目光直接亮出了他的腰牌来,待看清后,吓得县令立刻献出自己的膝盖来。
身体抖如筛糠:“下官......下官拜见怀王......爷,不知怀王爷大驾光临,还请怀王爷恕罪......”
娘啊,他任杨柳镇十几年县令,何曾遇到过这么大的官啊?
皇帝的儿子啊!
他真是怕得紧。
顾瑶感激对燕少阳点了头,便赶紧跑向了顾凡:“凡凡,你还好吧?”
看到姐姐回来,顾凡很是激动,他拉住顾瑶的手,颤抖着嗓音道:“姐......您回来了?爹娘都很想你,凡凡也想你......”
说到这里,他声音不由哽咽起来,既是对姐姐的思念,又是对自己这一场无妄之灾的委屈。
他辩解,却根本无人听他的话。
顾瑶心疼地抹了一把他的眼泪,柔声安慰道:“凡凡受委屈了,姐姐来了,姐姐给你伸张正义!”
说这话的时候,她便垂眸望向了县令。
县令还记得她。
这女人可真是阴魂不散啊,之前就和麦香斋做生意将月饼卖进了京城不说,还说杀人如血的宁王爷都是她的忠实顾客呢。
他本来持怀疑态度,现下看她又将怀王爷从京城带了回来,他还有什么不信?
果然听她如此说,怀王爷便立刻垂眸望向了他,语气嘲讽道:“本王要在此监听此案,县令大人该不会有异议吧?”
吓得县令连忙跪地磕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
他请燕少阳上座,燕少阳却笑着问道:“不知县令大人是如何坐得杨柳镇父母官一职?本王监听坐主位成何体统?岂不坏了朝廷的法度?你莫非要陷害本王不成?”
吓得县令又是噗通一跪:“下官不敢......下官不敢!怀王爷恕罪,是下官一时见到您的天颜,太过紧张了!”
闻此,给顾凡检查伤势的莫白不由抬头望了燕少阳一眼。
这纨绔王爷看似不着调,关键时刻还挺好用。
余光瞅见他满是崇拜的目光,燕少阳不由挑眉问道:“小白子,凡凡伤势如何?”
他这话一出,不仅吓得县令再次出了一身冷汗。
就是连顾凡都想献上自己的膝盖。
话说,他什么时候和尊贵的怀王爷如此熟的?
莫白按住他,对他摇头示意,随即才拱手回道燕少阳:“启禀怀王爷,凡凡未伤到筋骨,只是皮外伤。”
虽然他回的是燕少阳,但望向的却是顾瑶。
闻此,顾瑶才长吁一口气。
但见弟弟被打得遍体鳞伤,她还是气得不行:“凡凡,你别怕,怀王爷在此,你将事情经过一五一十地说出来,怀王爷定会为你做主!”
顾凡才不怕,但这会儿因为有姐姐在,他竟是觉得从未有过的安心。
姐姐真是完全脱胎换骨了呢。
他起身对燕少阳恭敬鞠了一躬,才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详细道来。
这时,小男孩儿和他母亲也已经被带了进来,顾瑶对莫白道:“有劳师兄给小男孩儿看看。”
莫白点头。
但小男孩儿母亲见有人要动她儿子,她再次如方才在闹市上一般紧护着她儿子道:“你们这帮天杀的,我儿子都死了,你们还不放过他......”
然话尚未说完,就被莫白一银针刺进身体,再也动弹不得。
看得燕少阳身子不由打个哆嗦。
看来小白子还是对他手下留情了......
直接无视小男孩儿母亲满眼的惊惧和愤怒,莫白将小男孩儿放在了地上,开始细细为他检查。
他的动作轻柔而熟练,他检查得很仔细,先检查了小男孩儿的瞳孔、呼吸,随后又轻轻按压了他的腹部和四肢。
他不由微微拧眉,但下一瞬他又眉目舒展取出最大号银针来。
“小男孩儿情况很是棘手,在下只能以银针刺他涌泉穴试试,还请怀王爷给在下做个见证,小男孩儿本就凶多吉少,在下只是为救人,若是因此使小男孩儿丢了性命,那可与在下无关!”
莫白故意拿着银针在众人眼前晃了晃,最后又在小男孩儿眼前顿了好是一会儿。
小男孩儿的母亲惊恐地张大嘴巴,却无力阻止。
顾瑶很是了解莫白,他乃少有的医者父母心,像这种明显推卸责任的话,他万莫不会说出口的,此时却这样说,还有什么不懂?
小男孩儿装的呗。
如此一来,她便也就彻底放心了。
只要小男孩儿无恙,就代表顾凡无事了。
燕少阳虽然不了解莫白,却愿意护着他:“小白子尽管试,本王给你做见证!”
县令也赶紧奉承道:“白总管,您尽管试!”
“......白总管?”燕少阳一愣,旋即便不厚道地爆笑出声。
他唤莫白“小白子”可没暗指他是他的小太监啊。
县令想偏了,可与他无关啊。
莫白却不这样想,他瞪了一眼燕少阳,才一字一句纠正道:“县令大人,在下姓莫,名白,乃是一介医者,并非什么总管。”
县令一听,顿时脸色一白,连忙躬身道歉:“莫先生,是下官失言了,请您大人有大量,不要与下官一般见识。”
虽然不知道莫白的身份,但凭他敢瞪怀王爷,而怀王爷又亲切地唤他一声“小白子”。
天知道他又是什么天潢贵胄?
他今天真是倒了八辈子霉运。
他不过就只是收了黄福送来的一百两银票,好好招待顾凡而已。
再说,这小子先是闹市撞死人,后又眼瞎殴打捕快,本就乃重罪。
这一百两银子不就是送上门来的吗?
哪知会牵扯到这么多皇亲国戚?
好在莫白并不和他计较,而是继续拿银针扎向小男孩儿脚底板。
“啊!不要!我没事!我没事!”吓得小男孩儿再也无法装死,他猛地睁开了眼睛,并且躲他母亲身后,“娘,您不要怪孩儿,孩儿真的太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