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恒辰笑着打了李鸿武一拳。
“我是那么容易被影响的人么。”
“那我咋知道。”
李鸿武也面带微笑。刘恒辰继续道。
“没什么要带的,就托人问问我姐的近况吧,对了向家那个老二,钟姨娘的孩子不是在科举么,他有在京城做官没有?”
李鸿武眉头微微皱起,略花了些时间思索一番。摇了摇头。
“似乎是没有在京城当差,以我的记性,若是见到了必定会认出来的。”
“看来是没有高中,也是可惜。”
“弟弟是觉得科举很容易么...不论谁都能考上。”
“这...我还真是这么想的。”
“你呀,还是书读的少,文作的不够,什么时候让老三颁一道圣旨,强制让你去走那科举之路就有的你受的。”
刘恒辰撇起嘴,挪开了李鸿武身边。
“行了,别贫了,反正就是问问我姐的近况,看她们两口子那蜜里调油的感情,估计怀也该怀上了。我还是挺期待能做个舅舅的。”
李鸿武心里有些忐忑道。
“你很喜欢小孩子?”
两个男人在一块儿,那肯定是没法儿生养的,这种常事世人皆知,若刘恒辰当真喜欢孩子,那他只能是把心底里的爱意继续憋回去的好。
好在,他看到刘恒辰摇着头。
“不喜欢自己生的,别人生的我喜欢。因为不用把屎把尿,天天大半夜被吵醒。”
“可你,不想传宗接代么,鉴于刘家就剩你一根独苗。”
刘恒辰挑眉看向他。
“你咋今儿这么多问题,姓刘的又不指我一个,我又不是汉武帝,能传宗接代个什么?”
这种“传统”观念算刘恒辰听过大半辈子的言论,那逆反心理一下子就蹭的起来。李鸿武瑟缩了下脖子,软下口气。
“这不就是随口问问么...人总归要有这么一遭。”
分不清是试探,还是真心建议,刘恒辰长叹一声。
“你就别瞎操心啦,我又不是寻常人,你也不是头天认识我,即便是我要娶妻,也不会有生子,更何况我还没想过娶妻这回事儿。扯远了扯远了,本来是说我姐的,怎么又把话题转到我头上来!”
“对对,就只需要问个好带句话就行?没别的了?”
“嗯。”
李鸿武担心的,恰好也是刘恒辰很在意的事情,人的本能便是传承,有基因层面,有知识层面,每个人选择传承的东西各不相同。
他认识过一些与他一样的人,在相处数年后,选择代孕这一条路来给自己养育子女,他心里其实并不认同,但不可否认有人会喜欢教养子女的那个过程,于是也开口问了相同的问题。
“那你呢,你喜欢小孩子么。”
李鸿武陷入沉思,他想到刘恒辰与他在一起时,在大树村度过的那些岁月,在他不在家照看两个弟弟,替他们换上尿布,半夜领着他们起夜方便,不肯好好吃时要连哄带骗或是厉声厉色,又要拿捏分寸不至于太过放纵和凶狠,只觉得一阵心累。
“...”
他的表情已经说明了一切,两人一个主内一个主外,其实都在年少时体会过一把带孩子的艰辛,这还是在两个弟弟都十分乖巧懂事的情况下,回忆起来都这般痛苦,他挣扎着,虽极不情愿,但还是开口道。
“不...不喜欢。”
刘恒辰一副我懂的表情,老四小时候是真的皮实,再加上大树村又不像现代一样,处处危机四伏,刘恒辰只要没瞧见他,就会担惊受怕上半天,若是看他在地上抓一把土往自己嘴上抹更是吓得魂儿都要跑出来,这种日子他也不想再过第二次。
两人难得同时陷入沉思,李鸿武片刻后开了口,语气带着无尽自责。
“弟弟,你说咱们是不是太过自私了些?”
“什么?”
“就...我俩都不喜欢小孩子。”
“这有什么自不自私的,哪条律法规定男儿必须成家立业传宗接代了。”
“有的。”
倒也不是刘恒辰孤陋寡闻,他是真的对景朝律法一无所知,只知道杀人越货这种事儿干不得,偷鸡摸狗也不能做,但有律法关乎这个的还是头一次听说。李鸿武知道他会这么惊讶,赶紧解释道。
“也不是要抓人去坐牢,只是说年过三十不婚者,会有媒婆强行安排相亲罢了...这也只是一些县城里头有管,京城也有。
不过,老三最近也在考虑要不要鼓励百姓多多生育,毕竟这些年天灾过去,景朝的人已经没有我祖父在世时那么多了。”
现实问题往往是最打击人的,李鸿武只是如实告知,他也怕自己这番话会吓跑了刘恒辰,只得补上一句。
“法律之外无外乎人情,不结婚生子只是多一些赋税而已,这是我祖父在时就有的规矩,以弟弟现在的身家,也无关痛痒的。”
“那还好,我还以为会按着牛头强喝水呢。”
“弟弟就这么不愿娶妻?”
李鸿武释然的笑了一声。刘恒辰看着夜色中他的侧脸,轻轻“嗯”了一句。
“我...还年轻。急什么呢。要娶也是大哥你先娶...长幼有序!”
“我...我也不急,见惯了生死,倒在这种事情上没有什么追求了。留着那些好姑娘给别人吧。”
说罢,李鸿武怕是再聊下去不知会牵扯出什么不该说的话,于是撑着腿,从廊下的栅栏起身对着刘恒辰道。
“时辰不早了,咱们快些洗漱安置吧。明日我还得进宫一趟。”
说起进宫,刘恒辰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忙窜起来,有些激动的对李鸿武道。
“老三给我的那枚金牌牌儿我给落在宫里了!明儿带我去一趟,我得去找找看看掉在哪儿!”
李鸿武张嘴,吃惊地看着刘恒辰。
“那么贵重的东西!你怎么现在才跟我说!”
“呃,我...我今天出门时换衣裳时才发现的,回来前...光顾着。”
他光顾着回味昨晚李鸿武身上那些肌肉的触感了,哪儿会在意这些身外之物。李鸿武想发火,但也只生气无用,只好轻轻拧了下刘恒辰耳朵道。
“你这家伙,确定是落在宫中的么?”
“哎哟哎哟!真掉在宫里头了!我不敢骗哥哥的。”
“行吧,那还算是个好消息,那金牌也就你能用,寻常人拿到也只能当做金疙瘩融了卖钱,若是找不到我看你咋跟老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