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鹊这才发现,外面已经风平浪静了。
看到及时赶回来的江又年和谢南州,他一下子丢开手里的尿盆。
委屈巴巴地就哭了起来。
“呜呜呜呜!你们俩去哪里了?!”
“怎么现在才回来啊!”
“呜呜呜呜......哇啊~啊啊!”
越说越委屈,直接哇哇大哭起来。
小悠从里面一下子挤出来,抱着谢南州就不撒手。
虽然什么都没说,但是谢南州能够感受到小悠的恐惧。
拍了拍孩子的脑袋,依着他的动作。
屋子里已经被发丝打得千疮百孔,到处都是掉落的瓦片。
墙面被发丝侵袭得如同海绵一般,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跟针眼一般大小的洞。
确认我方没有损伤之后,孔鹊跟赶猪一样把阿旭赶进了厕所。
“洗干净了再出来!”
然后泰哥就在门口守着,以防他逃跑。
今天发生太多事情了,这个阿旭身上,秘密越来越多了。
所以,谢南州下了死令,把人要牢牢地看住了。
经过孔鹊的严格监督,阿旭终于把身上洗干净了些。
虽说还是隐隐散发出一股骚味。
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太多了。
村长家里是没法待了,四处散发着一股尿骚味。
这是之前进行自救时,孔鹊和小悠的杰作。
五个人,只有两个有效生产者。
后面实在不够用了,大家只能都出出力,死马当活马医了。
就连兜头浇在阿旭身上的那一盆,都还是经过稀释后的版本了。
众人带上行李转移到了阿旭的家里。
此刻犹如三堂会审,众人或站或坐,把阿旭团团围在了中间。
孔鹊的表情狠得堪比容嬷嬷扎紫薇的那天晚上。
“老实交代,否则,我让你体会体会什么叫社会!”
孔鹊一脚踩在板凳上,做出一副地痞流氓的姿态问话。
江又年觉得,他那副样子不像是装出来的。
搞不好他家拆迁之前,他就是在混社会。
“行了孔鹊,让小江问话吧。”
谢南州觉得孔鹊的戏也够了,赶紧把他叫回来。
“好嘞,南哥。小江哥,您问话吧。”
孔鹊赶紧狗腿地退回来,对江又年和谢南州恭恭敬敬的。
赵明在一旁翻了一个又一个白眼。
今天发生的事情太多了,除去原本还没弄清楚的事情,又跳出来了新的问题。
江又年脑子里一团乱麻,只能挨着,一个个解决了。
毕竟现在整个村子里的人都消失不见了,只剩下被大家抓住的阿旭。
而最让人震惊的,莫过于阿旭最后用自己的血击退了湖娘的头发。
“阿旭,为什么你的血可以让那些头发放弃攻击?”
阿旭看了眼被谢南州拿在手里的书,憋屈地老实回答。
“我也不知道。”
“好好回答!什么态度?”
赵明本来昨晚吃了他送的鱼就恶心,对阿旭给不了一点儿好脸,现在看他这个态度。
气不打一处来。
“我是真的不知道,村长说了,湖里供奉着湖娘,不能靠近,小时候偷跑到湖边去玩儿,差点就被湖娘拖到湖里去了。”
“当时湖边的石头割破了我的手,头发一沾到我的血就把我放开了。”
“从那以后,湖娘再也不会攻击我了,还会把鱼丢上岸来送给我。”
“我一直觉得,湖娘是我的朋友。”
阿旭一口气没喘,把自己知道的都一股脑说出来了。
什么?鱼还不是他自己捞的,还是湖娘送的?
这个结论让众人难以接受,那么恐怖的长发女鬼,竟然能够独宠一个人?
这是什么逆天的主角光环?
大家一致觉得,这个阿旭,跟湖娘绝对有什么关系。
但是看这傻小子自己都不明白。
只能一步步查了。
“那献祭是什么意思?村里人都去哪里了?”
谢南州问过大家了,在他和江又年出门之后,他们也没干什么,不至于招惹到湖娘。
就是正常的在村长的家里待着,毕竟出去也不安全。
谁知道那个傻姐忽然间来了,但是看上去跟之前大不一样。
满眼的狠厉,哪有半分从前的模样。
一句话没说,和村长两个人把大家一起锁在了屋子里。
然后在外面不知道几里哇啦地做了一场什么法事。
村子里仅剩的人都来了,又唱又跳的,嘴里念着大家听不懂的古老歌谣。
而后天色大变,雷声作响,那湖里的头发跟受到了召唤似的,铺天盖地上岸,把屋子给团团包围起来。
就是江又年和谢南州回来时看到的那一幕。
提起献祭,阿旭脸上出现了心虚的神情。
“因为只有献祭掉你们,湖娘才会继续保佑村子。”
阿旭把头越埋越深。
“而且,本来在你们来的第一天晚上就要被献祭的,谁知道你们有人出去打乱了我们的计划。”
提起这个,众人忽然间想起了第一晚孔鹊出去上厕所。
可能本来他们是要利用献祭将所有人一网打尽,但是孔鹊临时出去打乱了他们的献祭。
才导致湖娘只余下一小缕发丝缠上了孔鹊。
大伙被阿旭的话震惊得手脚冰凉。
原本以为自己是来帮村民解决问题的。
没想到,他们全村都在合计着怎么把他们几个解决掉。
而且,看村民们那么熟练地做法事,这种事,怕不是第一次做了。
江又年脑子里忽然间闪过了村长第一次见到他们时的那种冷漠。
就像是游戏里的npc一样,不知道接待过多少玩家了。
而在他们来之前,恐怕这个怨境也有不少人来过。
只是,他们都没能走出去。
这个推测让江又年的心沉到了谷底。
谢南州对莫村人的做法并未感到吃惊,毕竟,人性,本就是最经不起考验的东西。
他深有体会。
“那今天呢?明明我和谢南州都不在,为什么你们也要献祭?”
江又年不明白,如果少了一个人会打乱献祭,那为什么今天又可以了?
“那个……我挺喜欢你们两个的,想让你们留下来陪我。”
阿旭嗫嚅着,声音越来越小。
什么?
竟然是这样?
难怪他刚才看到他们两个来找他一点儿都不吃惊。
分明就是在等他们。
泰哥控制不住怒气上来就要揍阿旭。
却在看到阿旭被他硕大的拳头吓得瘫软在地时止住了动作。
压抑不住内心的愤怒,泰哥只能抓住这唯一一个行凶未遂的恶人痛斥他的无耻。
“你们想活就可以献祭我们?你知道吗?我是一个孩子的爸爸,我女儿才两岁!我想活着!我想让我的孩子有爸爸!”
满室的人无一不动容,泰哥看上去不好惹。
其实他也只是一个为了孩子的奶粉钱在到处打拳的奶爸。
他来的时候,身上什么都没有,他是倒在擂台上的。
但是每天,他都会跟大家讲讲他的女儿,哪怕只是一件小事,都是弥足珍贵的回忆。
“还保佑!我告诉你,不把湖娘弄去投胎,你们这几个神经病迟早完蛋!!”
孔鹊揪着阿旭的衣领骂得唾沫横飞。
每个人都有要活下去的权利。
即便江又年是为了即将过期的牛排餐券。
孔鹊是为了刚到手的拆迁款。
小悠是为了体验失去的人生。
谁又有资格剥夺他人生存的权利呢?
阿旭的头恨不得埋进了土里。
从小他就跟着村长他们,但是除了保证他活着。
村长也只教他认了些字。
没人教过他什么是对,什么是错。
他以为,按照村长他们说的做那就是对的吧。
可是现在,他觉得自己好像错了。
要不要弥补弥补他们?
阿旭在孔鹊的唾沫星子里迟疑地抬起了脑袋。
“我...我有办法帮你们出去。”
“但是你们要把我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