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煦归撑着脸看宋沅薇啃猪肘子啃得津津有味，忍不住笑出声。
“你干嘛？”宋沅薇疑惑地看他。
“阿薇真是一点没变啊，一点淑女的样子都没有。”裴煦归笑着说道。虽然好像是在笑她没有规矩，但是语气里并没有嘲笑的意思。
宋沅薇若有所思：“我以前也这样吗？”
裴煦归点点头：“是啊，和我和你兄长一起吃饭都是这样。没有大小姐的样子，倒像一个毛小子......你擦擦你的嘴，都是油。”说着还嫌弃地指了指她的嘴巴。
宋沅薇愣了一下，从袖子里扯出一个帕子随意地擦擦嘴。
“是吗？”
她不知道原本的宋沅薇私底下是这个样子的。在她的印象里对宋沅薇的印象只有她缠着姬俨和针对宋绯茹，最多还有每天梦境里被陆无忌折磨的宋沅薇。
“你自己做的事情你自己还忘了吗？”裴煦归见她好像不太相信的样子，又忍不住笑起来，“你在姬俨面前装淑女这么些年都装傻了吧？”
“唔......是啊我就是装傻了。”宋沅薇防止自己暴露，于是半开玩笑地说道。
裴煦归也不介意，还笑着伸出手指敲了一下宋沅薇的头，只是眼神一转，似乎态度认真了起来。
“那现在呢？还装吗？”
言下之意很明显，就是现在还喜欢姬俨吗。
“不装了，没必要。”宋沅薇说道。
裴煦归一脸“果然如此”的表情。
“怎么，你还知道什么？”宋沅薇看着他这个表情，感觉他还知道什么。
“小生不才，在回京的官道上第一眼便察觉出不同。”裴煦归笑道，“眼神是骗不了人的，阿薇，你可知道你以前看着太子殿下的眼神有多么迷恋吗？只要是他在场的情况下，你的目光都是追随着他，完全忽略了我......我们其他人。可是昨日在官道上太子在旁边，你似乎连眼神都很少给太子殿下了。”
宋沅薇想着自己如今确实不喜欢姬俨，和以前眼神不一样这是事实，不由地点点头。
裴煦归接着说：“所以小生不才，又发现，太子殿下似乎对你那个新来的二妹妹......”裴煦归斟酌着用词，然后用了一个比较中肯的词语：“颇有好感。”
“只是颇有好感吗？”宋沅薇说道。
裴煦归见她似乎并没有对姬俨喜欢别人有特别的反应，于是换了一个形容：“那应该是，恋恋不舍，十分迷恋。”
宋沅薇赞同地点点头：“确实是这样。”
“你不生气？”裴煦归这下也颇为意外了。他还以为虽然宋沅薇嘴上说着不喜欢了，但是对姬俨喜欢别人，特别是喜欢自己的妹妹，还是有些膈应或者吃醋的。
宋沅薇觉得莫名其妙：“我都不喜欢了，还生气什么。他们若是能在一起也很好。”
宋沅薇的大度意外到了裴煦归，裴煦归也意识到宋沅薇确实放下了对姬俨的执念。
“这就对了，阿薇终于不用整日都呆在太子殿下身边吃白眼了，也可以不用可以避嫌地和我们一同玩了。”裴煦归满意地说道。
“玩？”宋沅薇看着他，“我兄长回来可是为了科举，怎么你真的不用功读书考科举吗？”
裴煦归和一个纨绔子弟一样，无所谓地说道：“你们是文臣世家，参加科举走的是为彰显自己的清流正道，我不参加科举也有爵位承袭，没必要。”
说得那是一个理所当然，自然而然，无畏无惧。
“万恶的侯爵子弟。”宋沅薇小声骂了一句。
“你说什么？”
宋沅薇笑眯眯地说：“我说裴小侯爷就是好，有爵位承袭比其他人少走好几年弯路。”
“你要是喜欢，给你一个侯爷夫人当当。”裴煦归开玩笑地说道。
“那还是不了，”宋沅薇摆摆手，“还是当大小姐舒服，什么都不用管。”
说完又想到自己这个大小姐身份还是假的，不免落寞了几分。
裴煦归见她突然情绪低落了下去，拍了拍她脑袋：“开玩笑呢，别当真。”
“我知道，”宋沅薇说道，“我只是觉得，我们身在京城世家，虽然身份尊贵，但是很多事情也是没有办法左右的。”
“以前的我以为宋沅薇将来就是要做太子妃的，所以一直跟在太子殿下身边，可是后来我发现太子殿下身边将来的那个人不是我，也发现以前是在强迫自己喜欢太子，从而彰显自己不是被安排的联姻棋子、被命运弄巧成拙的人。”宋沅薇剖析原书中宋沅薇本人的行为动机。
“你醒悟了？”
“或许吧。”宋沅薇说道，“但是有些事情注定无法改变，出身、婚姻，似乎都不由我们做主，我也不知道命运会不会眷顾我。”
宋沅薇想着想着，情绪就愈发低落，沉沉地看着窗外灯火通明，目光所及之处却是灯火阑珊。
裴煦归沉默了片刻，抬起手塞了一个猪肘子到宋沅薇嘴巴里，宋沅薇被吓了一跳：“好好吃你的大猪肘子，小姑娘想这么多干什么。”
宋沅薇被灌了满嘴的猪油，瞪了一眼裴煦归，嘴上还是不受控制地啃起猪肘子。
“哈哈哈哈哈哈，像只小猪。”裴煦归看她气鼓鼓的样子忍不住笑出声。
“滚！”
......
直到二人到达相府门口，宋沅薇还是耿耿于怀裴煦归叫她猪，一路上都没有搭理他。
“好了阿薇妹妹别生气，我明日再带你出来玩啊？如何？”裴煦归在宋沅薇要进府的那一刻，伸出手挡住她的去路，赔笑道。
一个一直没有怎么出门，连为数不多去栖霞山还是吃难吃的素斋的人听到“出去玩”，就来了劲儿，宋沅薇这才看向他，问道：“去哪里？”
裴煦归说道：“花月楼。”
“花月楼？”宋沅薇皱眉，这个一听就不是什么正经的地方，“这是什么地方？”
裴煦归看着周围还有行人，于是招招手，示意宋沅薇凑过来，他低声在宋沅薇的耳边小声说道。
“青楼。”
言简意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