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羡雪同样疑惑的眼神,他便继续说了下去:“我这位亲戚悄悄地只给城中几家商户发了采买需求,而且单子上写的是给翎都一位商户所采买,隐瞒了主家的真实身份。
一开始我也觉得没什么大问题,可能是他怕商户知道了采买人是都城大户,会坐地起价,故而刻意改换名讳。
可是后来没过几个月,他竟然又来了,这次又是为主人采买其他的东西。
可是我想豆子、布料这些日常用品难道不是哪里都有的吗?又不是南域的特产,为何要如此大费周章地派人来这里买这么多回去,其中的运费、人工不都会浪费很多钱吗?”寻安原本略微有些蹙紧的眉头更加深锁,仿佛陷入了思考。
“他每次来都会运很多东西回去吗?”羡雪询问道。
“没错,每次至少都是十几车的货物。我也问过他为何要买这么多,他说这是一年的量,老爷家里人丁兴旺,买这么多才够。
我也怀疑过他是不是中饱私囊,可能南域的某些店铺价格确实比翎都便宜很多,所以他不嫌麻烦来这儿走一趟,将一年的量都买回去堆积仓库,从而吃掉中间的价差。”他说完后看着正在深思沉默不语的羡雪,不知何意。
“这倒真有可能跟买官案有关。”羡雪对此事评论道,“你还想得起其他任何可能有关的事吗?”羡雪望着寻安认真地询问道。
寻安思考了一会儿后,遗憾地摇了摇头:“大小姐,我知道的就这些了。”
羡雪点了点头道:“没事,这些已经帮了我很多了。你先回去吧,不能让人看到我们一起,我们分开走。”
寻安作了个礼跟羡雪告别后,就独自离开了。
羡雪看着天上皎洁的明月,估摸着时间已经过了大约半炷香了,正打算离开。
突然听见路旁小路有几个喝醉的男子正吵吵嚷嚷地走了过来。羡雪正欲躲,却已经被三人看见了。
三人摇摇晃晃地朝她走近,浑身散发着难闻的酒气,嘴里轻浮地念叨着:“哪里来的小白脸儿……怎么……怎么长得如此清秀,跟个女子似的!哈哈哈哈哈哈……”
另一个人附和道:“是啊……大哥……这粉粉嫩嫩的小脸真是可人啊……”说着,这人就上手拉住了羡雪的胳膊。
羡雪如今的力气,即使对付几个已经喝得醉醺醺的男子也毫无反抗余地,偏偏今夜她因为怕寻安的身份在洛氏的奸细中暴露,所以命令护卫都不准跟着。
而永王和七皇子根本不知道她偷偷溜出来了,现在应该还在客栈呼呼大睡吧。
被这帮臭流氓纠缠上了,她该如何脱身呢?
还没想出一个解决办法,羡雪的手就被那两个男子紧紧握住,丝毫动弹不得,另一个人抽下了发髻上的玉簪,她如瀑的秀发便瞬间散落下来……
“哎,大哥,这还真是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呢!”发现她是女子后,这三个流氓便更加肆无忌惮,他们用被酒气熏染后泛黄的迷离的眼睛上下打量着羡雪,一副好色之徒的模样让羡雪只想作呕。
那些黝黑肮脏的大手死死压着羡雪的肩膀,她拼命挣扎,呼喊着救命,空旷的郊外却无人应答。
羡雪拼命地用牙死死咬住了其中一只手,那人吃痛地甩开了羡雪,羡雪趁机打算跑开,却又被另一个人更加用力狠毒地拦了下来:“小娘子,想去哪里啊?回来陪大爷玩玩……”
羡雪听到他们的话都直犯恶心,可自己也无力反抗,只好用尽力气大吼道:“我乃县丞家眷,你们要是敢动我一根汗毛,明日就等着下大狱吧!”可这群人却好像根本听不到她说话,几双大手依旧钳住她。
羡雪无奈,混乱之中只好换个思路,威胁不了就改用利诱之:“若是三位放过我,明日家里定会重金酬谢……”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其中一人用力扯掉了外衣。
夜晚的寒意瞬间袭来,她冷得下意识想抱住自己的肩膀,可她还没来得及反应,身上的又一件里衣又被毫不犹豫地拉了下来……
她耳边充斥着这几个流氓的喝彩嘲笑之声,她突然有一种跟当时在宫中被那个内务府的小太监呵斥欺负的无力感。
因为寒冷和耻辱,羡雪突然感觉到一阵眩晕,闭上眼之前她见到的是那几个肥头大耳叫嚣着污言秽语的流氓色胆包天的脸和透过他们的脸依稀能见到的今晚那皎洁的明月……
她最后残存的一点意识,竟然是在想,要是能像在宫中那次一样,祁肆夜神兵天降,将这些欺负她的人通通打跑,再紧紧抱住已经冻僵的自己就好了……要是能再次感受一次他滚烫的体温就好了……
可惜,此时的祁肆夜和祁辰昱还在深夜的睡梦之中,听不到羡雪的呼唤。
等到朝阳从天边升起,祁肆夜才渐渐苏醒。他并没有急着去找羡雪,因为之前大师兄孙乾说过羡雪需要充足的休息。
可今日都快到午时了,羡雪还没从房间里出来,他和祁辰昱都觉得有些奇怪,怕她又像之前一样犯病晕倒了,于是一起去羡雪房间外敲门。
但用力敲了半天,里面也毫无反应。他们开始慌了,一脚踹开了门,却发现里面空空如也,羡雪的床铺也不像有人睡过的样子。
“小雪……去哪儿了……”祁辰昱瞪大了双眼,里面是因为极度的恐惧而形成的空洞。
祁肆夜明显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突然加快,有些喘不过气来。虽还没见到羡雪,但他心中却有种强烈的感觉——她定是出事了。
“洛氏之人,赶紧出来!”祁肆夜大喊着,他不停安慰自己,那些洛氏的暗卫一直都保护着羡雪,她不会有事的。
可脑海中又有另一个声音在不停反驳着——洛氏之中有奸细,她会不会是被这个叛徒害了?
大师兄和附近的暗隐都现了身:“殿下,出什么事了?”孙乾不明所以,但看永王焦急的神情,应该是出大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