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烨见状,不死心地在她身后喊道:
“魏沅箬,本侯再给你一次机会, 你现在反悔还来得及,留在侯府你还是尊贵的侯夫人,一旦离开侯府,你只是一个和离的商户女,谁还愿意理你。”
魏沅箬依然头也不回。
“魏沅箬,你想清楚,一旦离开侯府,你就什么都不是了,以后你就是想求着我,我也不会让你回来。”
魏沅箬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回头看向气急败坏,双目猩红的裴烨,笑了一下,道:
“没人要那就不嫁,总归我有钱有铺子,没了男人也不会少块肉,倒是你们这一家子,就守着你这落魄的侯府喝西北风吧。”
丢下这话,在裴烨不敢置信的眼神中,魏沅箬扬长而去。
回到梧桐苑,魏沅箬整个人放松了下来。
为了成为和离后的“完美受害者”,她费了太多的心思和精力,总算是拿到和离书了。
就算之后还有对她不利的流言,但也不过就是小打小闹而已。
“大小姐,您真的打算替姓裴的还印子钱啊?”
蒹葭忍不住开口问道。
她简直厌恶极了裴家人,对于裴烨,她连喊一声侯爷都觉得膈应。
魏沅箬笑了一下,端起茶水喝了一口,道:
“痛打落水狗可以,但不能把狗逼急了,一旦急了,他反过来咬我们一口怎么办?”
“别人都说光脚的不怕穿鞋的,真让裴烨光了脚,我们只会更麻烦。”
更重要的是,她需要通过裴烨找出上辈子害死她全家的幕后主使,可不能就这么让他玩完。
而裴烨有皇帝在背后撑腰,即使现在皇帝对裴烨不满,但对他也不过就是一些无关痛痒的惩罚罢了。
蒹葭闻言,想想也觉得有道理,便也就没纠结这个问题。
所幸亏的也就一点小钱而已。
没错,雷三虎借给裴烨的印子钱,实际上是魏沅箬让蒹葭通过雷三虎借给裴烨的。
等的就是半个月后,裴烨还不起高额的利息,只能接受她和离的条件。
裴烨也不敢借太多,就三万两白银,但利息高,魏沅箬知道如今的裴烨根本还不起。
蒹葭跟雷三虎谈的条件就是那高额的利息归雷三虎个人所有。
雷三虎也是替地下钱庄办事,赚的利钱不能全部进他的口袋。
可若是跟魏沅箬合作,他就能拿到一大笔的利息钱,何乐而不为。
而魏沅箬一次又一次地让裴烨被御史弹劾到皇帝面前,就是为了让裴烨有所顾忌。
裴烨已经被降职罚俸,若是再因为借印子钱被弹劾到皇帝面前,纵使皇帝有心保他,他怕是短时间内也别想升官。
像裴烨这样一门心思钻营走仕途要重振安平侯府门楣,因为作风不好影响到他走仕途的路,他怎么能甘心?
所以,他肯定会和离的。
魏沅箬看着两辈子加起来足足生活了十多年的侯府,长叹了口气。
这个世道,对女子太不公平。
仅仅只是想和离,都费了她那么大的力气。
而她还有万贯家财可以驱使可以利用,若是那些身无分文的女子呢?
她们的一辈子,不就被夫家轻易拿捏在手中,关在婚姻的牢笼里寸步难行?
翌日。
魏沅箬一早就让蒹葭等人将她的行李收拾好。
储存在她私库里的嫁妆早在半月前她就命人暗中陆陆续续转移出去不少。
今日带走的也只是剩下的一些。
至于下人,除了她前几日让蒹葭专门挑来的那几个会武的婢女之外,以前的下人她直接把身契还给了他们。
现在他们已经是自由身的良民。
愿意继续留在侯府做事,那就裴烨自己给工钱,互为雇佣关系。
若是不愿意,他们可以收拾行李走人。
她花钱买的,便宜谁都不便宜裴家。
李氏得知魏沅箬正在往外搬嫁妆,被冯妈搀扶着急匆匆赶来。
看着一台一台的嫁妆往外搬,即使没有当初嫁进侯府时的百台,但也足够让李氏急火攻心。
“魏氏,你在干什么!你要把侯府的东西搬去哪里?!”
她尖叫着,嗓子都破了音。
踉跄的步伐冲到摆放着箱子的木板车前,死活不让开。
魏沅箬也不急,“老夫人想必是看错了,这是我的嫁妆,并不是侯府的东西。”
李氏眼神一闪,显然她早就知道这些是魏沅箬自己的东西。
但是她这些年早已经享受惯了魏沅箬带给她的奢靡生活,怎么甘心就这么让魏沅箬搬着这些东西走了。
所谓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
现在再让她过回从前的日子是万万不能够的。
“我不管!入了我侯府的东西,就是侯府的,你要是敢把这些东西搬走,就从老身的身上碾过去!”
李氏好歹也是大家族出身,魏沅箬想着,她尽管内里无耻透顶,但好歹也是要脸的。
却没想到,她不仅说出这么一番厚颜无耻的话,竟然还真直直地拦在板车前寸步不肯挪。
侯府的大门此时敞开着,魏沅箬早就让蒹葭喊了街上的乡亲们前来围观,看着李氏这般无赖的行为,皆是大开眼界。
“我说那裴侯和裴小公子怎能这般无耻,原是在家有样学样。”
到底姜还是老的辣,裴侯和裴小公子的无耻总归是比不上这位侯府老夫人的,哈哈哈!!”
“真不敢想象,侯夫人生活在这么一群狼心狗肺的人中间,是怎么活下来的,啧啧啧。”
“可不是,侯夫人……哦,不,魏娘子如今都跟裴侯和离了,她竟然还想霸占魏娘子的嫁妆,真真是太不要脸了。”
“老夫人,你都半只脚踏进棺材了,这样做就不怕晚节不保啊?”
“……”
外面那些围观群众,发声的都是她暗中付过钱的。
就是专门用来“引导舆论”,自然说的话直白又难听,也丝毫不惧会被裴烨追究。
李氏的脸色青白交接,难堪得面色涨红。
“你们闭嘴!”
李氏恼羞成怒,回头对着外头看戏的人群 怒道:
“这里是侯府,谁准你们在侯府门前放肆,再不走,老身这就让京兆尹派人把你们抓去坐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