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不知道这女子是受了谁的指使,但总归是跟她不对付的那些人。
李静姝?还是大长公主?
还是一些她无意中得罪的官家小姐?
“你就是这家店的东家?”
那女子开口,她将手伸到魏沅箬面前,“我手臂上的红疹你也看到了,就是用你们店里的布料做的衣服才这样的,你必须给我一个交代,不然我就去官府告你。”
魏沅箬点点头,目光落在她递来的衣服上,“姑娘是说穿了这个布料导致你身上长疹子的吗?”
“没错。”
魏沅箬并不急着否认,伸手将那衣服拿过来,放到鼻间闻了闻。
一股淡淡的却不属于衣服香料的气味传入她鼻间,她眉头一挑,心中已经了然。
她看向那女子,笑容依旧。
对上魏沅箬直视的目光,那女子眼底的心虚更加明显了。
表面上却色厉内荏道:
“怎么?你想否认不成?”
魏沅箬摇摇头,道:
“这布料确实是本店所有。”
见魏沅箬就这么爽快承认,那女子反而愣住了,但随即又松了口气,道:
“既然你承认这布料是你们店的,那我不算冤枉你们吧,你自己说,要怎么处理这件事?”
“不急。”
魏沅箬微微抬了一下手,视线看向围在店外的一些客人。
这些人当中,很多都是霓裳阁的老客,如果今日这件事处理不好,一定会影响到霓裳阁的声誉。
连带着,她名下所有商铺的名声都会受到牵连。
“凭什么不急?难不成你真想抵赖不成?”
说着,她开始提高音量,对着门外嚷嚷道:
“大家快来看啊,霓裳阁店大欺客,以次充好,用劣质布料把我害成这样,这霓裳阁的老板还想逃避责任。”
“你们可要睁大眼睛,以后还是离这家店远一点,这老板做生意不厚道,我要去官府告状。”
说着,她又看向魏沅箬,威胁道:
“我现在不想要你赔偿了,我要去官府告你们,让你们这家店铺关门。”
“对了,你们还有甜点铺,还有酒楼,玉石铺吧,你做生意这么不老实,我看啊,不止你这一家成衣店有问题,说不定那些个酒楼,珠宝玉石店都在以次充好,骗我们这些顾客呢。”
这话一出,围观的人都窃窃私语起来,看魏沅箬的眼神也多了几分防备。
“这魏娘子生意做这么大,不至于省这点小钱砸自己招牌吧?”
“这能说得准?商人不是最精于算计的吗?都是些见利忘义之辈,仗着自己店大,做些坑蒙拐骗的事也不是不可能。”
“魏娘子刚才不是亲口承认那布料是她店里售出的吗?总不能那小姑娘拿自己的健康去诬陷店铺吧,图什么哦。”
“言之有理,我见那布料就不是便宜货,谁会浪费这么贵重的东西去诬陷人啊,这霓裳阁啊,八成有问题。”
“……”
魏沅箬默默听着,也默默在心中点头。
是啊,谁会拿这么贵重的东西去诬陷别人呢。
这就让魏沅箬更加确定眼前这女子背后,定有真正的幕后主使在授意。
舆论这种东西,必须得第一时间把控住,否则,过了这个点,哪怕后面澄清了,对她依然会有一定的影响。
“这位姑娘别急,我没说不承担责任。”
魏沅箬缓缓开口,“方才我们掌柜也说了,是我们店里的责任,我们定会负责,但如果不是,我们也绝不会蒙受这般不白之冤。”
听魏沅箬这么说,那女子立马就急了。
“刚才你自己都承认这是你店中的布料,既然你店中的布料,衣服也是你店里的裁缝所制,不是你们店里的责任,难不成是我的责任?”
魏沅箬微微一笑,指着身旁的布料,道:
“这衣服虽出自我们霓裳阁,可从我店中衣服取走到姑娘穿在身上,这其中,有不少人经手吧?姑娘为何便认定是我们这布料的原因?”
那女子被魏沅箬问得一愣,眼底蓦地慌了一下。
随即又开始胡搅蛮缠起来,“好哇,我就说你想推卸责任,这衣服从店里取走到我穿上,就只有我一人经手,若是有别的问题,我绝不会找你。”
魏沅箬早就料到她会这么说,她也不急,只是转头对余掌柜耳语了两句。
余掌柜点点头,很快,从台子的抽屉里取出一本册子,对那女子道:
“姑娘身上的衣服乃极品蜀锦所制,蜀锦产量少,制作时间长,饶是我们霓裳阁,也只得了五匹布,为避免后续不必要的麻烦,购买这款蜀锦的顾客,本店都有记录。”
她每说一个字,那女子的脸色便白了几分。
与此同时,也有门口围观的顾客隐隐察觉了什么。
“是啊,这蜀锦一看就价格不菲,我观这小姑娘就不像是富贵人家出身的人,哪能穿得起这种品相的蜀锦?”
“陈夫人说的是,这蜀锦之前我相公在蜀地见过,价值千两,哪是这小姑娘买得起的。”
“……”
低低的议论声传到那女子的耳中,慌得那女子的脸色更白了。
她下意识地就要张口反驳,却见魏沅箬将那册子翻开,“这五匹布本店皆已经售出,敢问姑娘芳名,让我查一查你是哪家的姑娘?”
闻言,那女子脸色煞白,目光焦急地朝店外望去,似乎在寻找谁。
“姑娘可有难言之隐?”
魏沅箬再问,虽然语气温和,可她目光犀利,眉眼间带着几分咄咄逼人的意味,吓得那女子不自觉地往后退了几步。
“我……我……是我家小姐送给我的。”
她白着脸,支支吾吾地开口。
“哦,不知道主家是哪位贵人?”
魏沅箬再问。
那女子便急了,“你问这么多干什么?反正你自己认了这衣服出自你们店内,你管我主家是谁?要不是我家小姐心善,把这衣服赐给我,现在遭罪的就是我家小姐了。”
说着,她掩面哭了起来。
魏沅箬的视线落在手上的册子上,其实,刚才她是诳这女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