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清晨。
刺眼的日光越过未关的窗子洒进了酒馆包间内,也洒在了东方七鄞的脸上,他的睫毛颤了颤,随后眸子缓缓睁开。
一睁眼,便对上了乔鸣羽一双似笑非笑的眼。
“!”东方七鄞眼疾手快,迅速朝着身后退去,直直贴在了墙上,随后僵持了一会儿才尴尬地从床上下来。
“你怎么在这?”东方七鄞拢了拢衣服,目光带着探寻的意味看向乔鸣羽。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乔鸣羽撇撇嘴,起身伸展了一下手臂,“昨晚你喝多了,我把你带上来的,对了,有个人好像跟你认识,现在估计还在酒馆。”
“跟我认识?”东方七鄞微微皱起眉头,抬起右手轻轻地捏了捏自己的眉心。随着这一动作,那股一直萦绕在脑海中的酸涩之感渐渐消退,令他感到整个人都清爽了许多。此刻,他觉得自己已经完全恢复了行动力,仿佛之前的不适烟消云散。
突然之间,似乎有什么东西在他的记忆之中一闪而过,让他心中一动。紧接着,没有丝毫犹豫,他抬脚便朝着门外快步走去。那急切的步伐和离去的背影,无不显示出他内心隐秘的期待。
东方七鄞脚步匆忙地顺着楼梯一路往下,很快便来到了一楼。然而,此时的楼下却是一片冷冷清清的景象。毕竟还是白天,这家酒馆的客人并不多,只有寥寥数个住客正坐在桌前享用早餐。
东方七鄞的目光迅速地在楼下的人群中扫过,仔细地搜寻着每一张面孔,期望能够从中发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的眼神里不自觉染上了渴望和希冀,仿佛只要找到了那个人,就能慰藉心中的苦闷。
“东方七鄞?”
一个声音突然从楼上响起,语气颇有些拘谨。
东方七鄞听到声音,眸子缩了缩,他立刻回身抬眸看去,只见邬半弦身着一身黑袍站在二楼的扶手旁,目光里带着犹豫。
“邬姑娘?”东方七鄞下意识朝着前方走两步,却又突然停下,不敢向前。
“你...你真是东方七鄞!”邬半弦得到回应,脸色肉眼可见的变好起来,她的唇角勾起一个弧度,怀中抱着红桃,抬脚朝着楼下走来。
东方七鄞没有动,只是站在原地,目光随着邬半弦的方向移动。
邬半弦很快来到他的面前,脸上带着久别重逢的喜悦,“真的是你!霍道长呢?”
“霍......”东方七鄞下意识就要念出那个名字,然而却又生生止住,脑中突然浮现出无数个画面,令他刻骨铭心。
“怎么不说话了?一年多没见,你变化居然这么大?”邬半弦冲着东方七鄞看了又看,“你这头发...是怎么回事啊?”
“他们……他们……”只见东方七鄞那原本红润的嘴唇此时却开始不停地哆嗦起来,脸色也瞬间变得苍白如纸,毫无血色可言。
与此同时,他的双手不自觉地攥紧成拳,由于太过用力,手指关节都隐隐泛白,而整个身躯更是不受控制般剧烈颤抖着。
一旁的邬半弦敏锐地察觉到了他的异样,心中不禁升起一丝疑惑,连忙开口问道:“怎么了?发生何事让你如此惊慌失措?”
然而,此刻的东方七鄞仿佛沉浸在了巨大的恐惧与悲痛之中,他努力想要说出话来,但喉咙却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扼住一般,只能断断续续、艰难无比地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霍师兄他们……他们……”
说到这里,东方七鄞的身体猛地一颤,似乎用尽全身力气才勉强继续说道:“被……颂月宗……杀害了……”这短短的一句话,却如同晴天霹雳一般在邬半弦耳边炸响。
“什……什么……”邬半弦脸上原本洋溢的笑容骤然凝固,她瞪大双眼,难以置信地望着东方七鄞,只觉得脑海中突然传来一阵轰鸣声,犹如天崩地裂一般。
刹那间,她感到自己内心深处有什么重要的东西瞬间破碎开来,化为无数碎片,深深地刺痛着她的心。
一时间,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了下来,只剩下两人沉重的呼吸声和那股无法言说的悲切氛围在空气中弥漫。
东方七鄞紧紧抿住嘴唇,再也说不出一个字来,只是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神充满悲切,好似遭受了巨大的打击。
而邬半弦则依旧保持着刚才震惊的表情,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随时都有可能夺眶而出。
就这样,两人面对面静静地站在酒馆一楼,时间仿佛在这一刻静止了。
周围来来往往的客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但当看到他们那悲伤欲绝的神情时,又都识趣地快速走开,生怕打扰到他们。不知过了多久,那股扑面而来的悲切仍旧笼罩在二人的身上,久久不散。
不知过了多久,邬半弦终于缓缓恢复了神志,她声音颤抖地对着东方七鄞说道,“能...能把你的经历...告诉我吗......”
东方七鄞垂眸看着她,没有说话,片刻之后,他像是下了很大的决心,朝着邬半弦点了点头,“我们...找地方说,这里不方便说话。”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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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山脚下,听到东方七鄞所有遭遇后的邬半弦,失魂落魄地抱着怀中的红桃跌坐在地上,一行清泪缓缓流下,没入了雪地消失不见。
“那...那个时候,他一定特别的疼吧。”邬半弦声音颤抖,眼眶通红。
“所以...我要报仇,为他们,为他们的死,血洗整个颂月宗。”东方七鄞站在邬半弦旁边,目光深深地看向颂月宗的方向,语气坚定。
“我...我可以跟你一起吗?”邬半弦抬头看向东方七鄞,“就当是,为了我们共同的目标......”
“好。”东方七鄞轻声应下,“我已经想好了复仇计划想要从内部搞垮颂月宗,如今有你跟我一起......我们联手,里应外合,可好......”
“此事十分艰险,我们...还是好好再筹划一下吧。”
“也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