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秋平的厨艺可谓相当不错,两人冲洗完毕,饭菜已经备好。
二楼餐桌上摆着一个大盘鸡,一碟凉拌牛肉,一碗腊八豆斩蛋,还有一道鱼丸豆腐汤。
二人上楼时,瞿秋平早已坐在餐桌前,拿着筷子夹腊八豆当零嘴。
“饭在厨房里,吃多少自己去盛。”
“好嘞!”熊辉大声回应,然后和江枫一起去了厨房。
两人好似饿极般,一人搬了一大碗,回到餐桌自顾自埋头大吃起来。
“哎!哎!斯文点!”瞿秋平又好整以暇地夹起一颗腊八豆放进嘴里:“来,枫儿,你先说说,今天打完有什么感想?”
“平叔啊!”江枫停下手中的筷子,装模作样地叹了一口气:“此时此刻,我想吟诗一首……”
熊辉正竖起耳朵听着,一口饭差点没喷出来。
“十年磨一剑——逃跑!”江枫继续摇头晃脑:“今日把示君——菜鸟!呜呜……”
江枫话音未落,瞿秋平忍无可忍,夹起一粒鱼丸抖手射进了他的嘴里。
熊辉已经笑得趴到了桌上。
“小辉!你来说说!”
熊辉深吸一口气,止住了笑:“江枫是我见过反应最敏锐的,虽然没有任何搏击基础,但一般人很难打到他。上次市里比赛的亚军在我手里都没撑过两回合。”
“我有这么厉害?”江枫没脸没皮地插了一句,被瞿秋平斜着眼看了一下,立马知趣地闭嘴了。
顿了顿,熊辉开始了自我检讨:“今天我太轻敌了,没有分配好体力,也没有制定战术,要好好反思。”
瞿秋平敲了敲桌子:“枫儿,你也听到了,汗水是不会白流的,你俩也互相留个电话,空了就约起来干一场,实战才是硬道理。基本技术让小辉教你。”
“乖徒儿,叫声师傅来听听!”熊辉立刻蹬鼻子上脸拽了起来。
“意思是你要叫我师兄了?”瞿秋平淡淡地说了一句。
“不敢不敢!”熊辉连忙赔笑:“平叔,开玩笑的,别当真。”
饭后,熊辉告辞,瞿秋平也出门了。
江枫躺在床上想睡个午觉,但翻来覆去睡不着,一直在想这十多年来的经历和今天上午的格斗,总觉得平叔的安排一定有什么原因。
从小到大,每当问到自己想知道的事情,平叔和父亲总是避而不答,然后回一句:“别想多了,一切都有安排。”江枫的生活中充满了谜团。
母亲到底在哪里?
平叔还有家人吗?
父亲到底是干什么的?为什么自己的训练是这样的?
街上的混混怎么都不找自己的麻烦了?
一阵电话铃声打断了江枫的思绪,拿起一看,来电显示着“明聪”。
“喂?”“江枫,没事来我家一趟,刚好我爸今天闲着。我把刘名昊也叫来,那家伙总是和我抬杠,要给他好好上一课。”
江枫心中一动,满口答应下来。
明聪家住在泽水苑,离江枫家步行约四十分钟路程,但江枫习惯性地跑步出门,不到十五分钟就到了。
明聪早已在正门等待,带着江枫走进小区:“刘名昊已经到了,在前面等我们。我爸不在楼上,在湖边花园里。”
小区主路很宽敞,大约四个车道左右,主路两侧种满了树木和花卉。一个四眼帅哥抱着双臂站在一棵石榴树前,静静地看着那几朵火红待放的石榴花。
“刘名昊!”明聪招呼一声:“江枫来了,我们一起去吧!”
刘名昊对着江枫点了点头,没怎么搭理明聪,然后两人跟着明聪一起走到主路尽头,进入右侧小道。
小道上铺着不规则的石板,蜿蜒在花木丛中,不远处有一个圆形石桌,围着几个鼓形石墩,一名身着灰布衫,慈眉善目的中年男子正端坐在石墩上,眼睛微闭,似在吐纳呼吸。
“爸!”明聪高喊一声:“我同学来了!”
中年男子缓缓睁开双眼,双唇含笑:“同学来了怎么不带到家里去坐坐?到这个地方连一杯清茶都没有。”
“爸,我不是和您说过吗?”明聪指了指刘名昊:“这家伙总说我搞封建迷信,在班上总和我抬杠,您得帮我跟他好好说道说道。”
“各人心中自有信仰,为何强求?你呀!总爱四处招摇。”明聪父亲轻叹一声,转向江枫二人:“两位小友,请坐!”
几人依次坐下。刘名昊面对长辈,也懂得几分礼数,恭敬说道:“伯父,晚辈从小不信鬼神之说,多有冒犯之处,请见谅。”
明父微微一笑:“鬼神皆乃人心所想,而非万众所见,有何冒犯?小友如何理解‘举头三尺有神明’这句话?”
刘名昊沉思片刻:“按我的理解,这是教化人做事不要违背道德和自己的良心,要时刻审视自己的行为。”
明父点点头:“所以心之所在,神之所存。有人做了有违德行之事,会良心不安,有人却以此为乐。还有一句‘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为什么会怕鬼敲门呢?是因为亏了心。所以鬼神皆由心衍化而来。”
刘名昊似有所悟,沉默不语。
“若未看错,小友家中应有姊妹三人。”
刘名昊心中一惊,自己的大姐常年在外,同学们都不知道,却被明父一言道中。
明聪突然兴奋起来:“他姐刘梦雅我见过,长得那叫一个水灵……”突然意识父亲在身边,连忙转了话头:“他家还有一个?我咋不知道?”
没人理会他,明父接着说道:“小友家境殷实,衣食无忧,但长辈或惹官非,困扰数年之久,不过都已逢凶化吉。小友乃人中龙凤,前程无忧;外冷内热,姻缘波折。最后提一句,提防肠胃之疾。”说完突然闭口不言。
刘名昊越听越心惊:“伯父真是神人,只是为何不往下说了?”
江枫此时在旁插了一句:“命理只可透三分,铁口神断误前程。”
明父眉眼一亮,看向江枫:“小兄弟可是研究过命理?”
明聪哭笑不得,这一句小兄弟瞬间把他降了一辈,忍不住插话:“爸你别乱叫,差着辈呢!江枫是我们班学霸,不光是学习,奇奇怪怪的东西都会一些。”
明父仔细看着江枫面相,从微眯双眼到越睁越大,没好气地对明聪说:“各交各的,没你啥事,到一边去!”
江枫恭敬回答:“小时候学过周易,奇门系列书,不过看不太懂,只知皮毛。但从中领悟出一点,一个人的命运若是过早知道,就会失去斗志,或惫懒、或颓废。其实只有三分是天注定的,其余皆在人为。”
“小兄弟,可否伸手出手来让我瞧瞧?”明父声音有些颤抖。
江枫伸出左手,明父拿起看了又看,又叫江枫伸出右手。
明聪和刘名昊在一旁不明所以,因为从见到明父起,就一直是淡然的世外高人模样,可现在——不淡定了?
“小兄弟可知自己生辰八字?”明父呼吸开始急促。
江枫点点头,抬起双手掐指,又做了几个手势。
明父也点点头,闭目开始掐算。良久,突然身躯一震,双眼圆睁。
刘名昊看得一头雾水,明聪虽然懂一点,但此时也是一副不明觉厉的表情。
“小兄弟,你的命我算不了!”明父站起身来,语出惊人,甚至拱手作揖:“我道行不够!”突然右手抱左手又是一揖。
江枫微微凝眉,道家关于抱左手礼或右手礼因流派不同,讲究也不同。但如明父这般左抱右又改为右抱左,却是头次见到。
江枫连忙起身还礼,却是心有所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