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封心思一转,脸上瞬间绽出亲近的笑意。
这笑意仿佛带着春日暖阳的温度,能驱散这夜的丝丝寒意,让人心头不自觉泛起暖意。
他热情洋溢地说道:
“原来是蒯祺兄长,刚刚多有得罪,还望兄长海涵。
封有幸承蒙蒯家相邀,哪有拒绝的道理?”
话落,刘封脚步轻快地向前,伸手自然而熟稔地握住蒯祺的手臂,仿佛两人真是相交多年的挚友。
他的嘴里还念叨着:
“封早闻兄长之名,如雷贯耳,今日得与兄长相见,当真是一见如故!
今夜便随兄长同回襄阳,前往蒯府拜会,聆听诸位长辈教诲!”
说着,便拉着蒯祺抬脚欲走,那急切模样,好似生怕蒯祺下一秒就改变主意。
蒯祺见刘封表情转变得如此迅速,不禁微微一愣,显然没料到刘封态度转变竟如此突兀。
紧接着,他嘴角不自然地抽动了一下,心中暗自嘀咕:
“这刘封果然非比寻常啊!脸皮够厚,行事风格更是让人难以捉摸。
前一刻还对我戒备森严,这会儿就热情似火了。
不过如此能屈能伸,日后说不定真能干出一番大事!”
尽管心中这般想着,蒯祺面上依旧挂着温和的笑容,任由刘封拉着自己,朝着树林外走去。
两人的身影在月色下逐渐模糊,只留下一路看似热络的轻声交谈。
不知情的人瞧见,还真以为他们是相识多年的老友。
随着时间流逝,天色渐亮,晨曦的微光如同细碎的金粉,洒落在襄阳城的大街小巷。
刘封紧紧跟着蒯祺一路疾行,不多时,便来到了襄阳城的城门前。
此时,城门已然敞开,进出的百姓和商贩们熙熙攘攘,热闹非凡,大家都开启了新一天的营生。
刘封跟在蒯祺身后,穿梭在热闹的街道上,不一会儿,便来到了一处看似寻常的宅子前。
这宅子门脸颇为普通,若不是门上高悬着 “蒯府” 二字,任谁都难以将其与襄阳城内声名赫赫的蒯家联系起来。
刘封抬眸仔细打量了一番,便抬脚跟着蒯祺迈进了府门。
这一进去,才惊觉府内别有一番天地。
与宅子外观的朴素截然不同,庭院内处处摆放着奇花异石。
那些花儿开得娇艳夺目,色泽绚烂,一看便知是精心培育的珍稀品种,花瓣上还带着清晨的露珠,在微光下闪烁着晶莹的光芒。
而那些形态各异的观赏石,或如猛兽蹲伏,或似仙人指路,每一块都独具韵味,彰显着其不菲的价值。
院内布局精巧雅致,回廊曲折蜿蜒,亭台楼阁错落有致,一步一景,处处彰显着蒯家作为名门望族深厚的底蕴与高雅的格调,果然是名不虚传。
蒯祺领着刘封穿过庭院,来到客房所在之处。
他停下脚步,转身面向刘封,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说道:
“少将军,一路奔波劳顿,想必十分疲惫了,您且在此处稍作休息。
我这便去向两位伯父汇报昨夜之事,好让他们知晓少将军已平安抵达蒯府。”
刘封赶忙拱手致谢:
“有劳蒯祺兄长费心,那我便在此等候。”
待蒯祺转身离开后,刘封这才走到客房门前,伸手轻轻推开房门。
门一推开,屋内景象便映入眼帘。
客房内,阳光透过雕花的窗棂洒下,在地上形成一片片斑驳的光影,给屋内增添了几分宁静与温馨的氛围。
而黄月英正坐在屋内,她似是陷入了深深的担忧之中,眉头微微皱起,眼神中透着焦急与不安,整个人显得有些落寞。
黄月英听到有人推门的动静,下意识地抬头望去。
待看清来人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刘封时,她的眼眶瞬间泛红,悲喜交加的情绪涌上心头。
一时间,积压在心中的担忧、思念等诸多情绪如决堤的洪水般倾泻而出。
她再也顾不得许多,猛地起身,朝着刘封扑了过去,一下子扑进了刘封的怀中。
刘封本就浑身带伤,被黄月英这猛地一扑,疼得他 “嘶” 地倒吸一口凉气,忍不住龇牙咧嘴起来。
黄月英听到刘封的抽气声,这才回过神,意识到刘封似乎受伤了,赶忙从他怀中挣脱出来。
她满脸紧张,连忙仔细查看刘封身上的伤痕,眼中满是心疼,嘴里念叨着:
“哎呀,你这是怎么弄的?伤得重不重?都怪我,刚刚太莽撞了。”
刘封见她这般焦急,赶忙安慰道:
“月英姑娘,没事的,都是些皮肉伤,不碍事,你别担心了。”
黄月英听了这话,却更觉心疼,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抬手轻轻抹着眼泪,哽咽着说道:
“还说不碍事,瞧你这一身的伤,得多疼啊,你这一路上肯定经历了不少凶险,我…… 我真是担心死你了。”
刘封看着黄月英落泪,心中既感动又无奈,伸出手轻轻擦去她脸颊上的泪水,笑着说道:
“好了好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别哭了呀,你再这么哭,我心里可更难受了。”
黄月英这才努力止住眼泪,吸了吸鼻子,拉着刘封进到客房里。
待刘封坐下后,他看着黄月英,心中满是疑惑,开口问道:
“月英姑娘,我有些好奇,你怎么会来到这蒯府?
昨夜我与那伙人周旋,后来乌骓驮着你离开,这一路上可有遇到危险?”
黄月英闻言,抿了抿粉嫩的嘴唇,微微垂眸,似在回忆当时的情景。
随后,她轻声回答道:
“当时公子将我送出来,乌骓驮着我一路狂奔,我心里又慌又怕,也不知跑了多久,就被一行人截停下来。
那为首的正是蒯祺。
而后他地告诉我,他们会去将公子救出来,让我回蒯府等着便可。
我见他们也不像是有恶意的样子,又实在担心公子你的安危,想着或许在这儿等着还能早点知道你的消息,便跟着来了蒯府等待。”
刘封听着黄月英的讲述,微微沉吟起来,手指不自觉地轻轻敲击着桌面。
从黄月英的说辞来看,这蒯祺应该很早就到了鹿门山,而且对昨夜山上发生的事情了如指掌。
可他究竟为何如此关注自己的行踪?又为何要将自己请到蒯府?
这背后的意图实在让人难以捉摸。
想及此处,刘封心中暗自思忖道:
“没想到,如今我刘公仲竟成了各方争抢的对象,一夜之间,各方势力纷纷登场。
新野那边刘备派出陈到,一心置我于死地,若不是关平兄及时赶到,我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紧接着,襄阳的杨仪、蔡和也来掺和,同样想取我性命。
这还不算完,如今蒯家也来凑个热闹,把我‘请’到了蒯府。
这些人一个个都不知道在打着什么鬼主意,看来往后行事可得更加小心谨慎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