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同学少年，风华正茂，书生意气，挥斥方遒。”
“指点江山，激扬文字，粪土当年万户侯。”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
“我好了。”自打回到教室，张羡一直不停地背诵《沁园春·长沙》，直到下课了，他侧身和安阳说道。
然而，此时的安阳刚写完一页地理填空题。
“嗯，你开始背吧。”安阳停下手中动作，笔杆捏在手里，让张羡现在背书，“中间出错就从头开始背。”
张羡比了个oK 手势，清了清嗓子，眼睛盯着孟恔妍的椅子，启唇。
“独立寒秋，湘江北去，橘子洲头。看万山红遍，层林尽染；漫江碧透，百舸争流。”
“……”
“曾记否，到中流击水，浪遏飞舟！”张羡说：“终于背出来了！”
“刚刚还说背出来了，结果卡在半路。”叶琰冷嗤，头也不抬，左手翻着地理课本，右手捏着笔杆在导学案上写。
“嗐！我昨天晚上确实背出来才睡的，谁知道睡一觉起来脑子短路了。”张羡反驳，他的确是背出来了，只不过又忘了。
“那说明你还不是很熟。”
孟恔妍忽然搭腔，声线低缓，平静如水，“你回去应该多读几遍，不然到明天又忘了。”
诧异于她会和自己说这些，张羡只是微愣一下，坦然自若，“好的，我晚上在巩固一下。”
孟恔妍微侧过身坐着，看向后面两桌，“今天我们组值日，说一下值日安排。”
这话一出，安阳和叶琰同时停下笔，抬头看她。
他们几乎没人记得值日生的事。
他们是第六组，这个周一确实该轮到他们了。
孟恔妍伸手碰了前面女生的后背，并唤了她的名字，“覃珍珍。”
女生很可爱，圆脸，扎着两个马尾辫。下意识回头，眼神疑惑。
“今天是我们组值日。”
覃珍珍恍然，和他们说道：“哦，那怎么安排啊？”
孟恔妍口吻清晰：“我们组七个人，两个人倒垃圾，剩下的人打扫卫生，至于黑板，扫地的五个人轮流擦。”
“可以。”叶琰点头，对这个安排很是认同。
“我oK。”张羡说。
叶琰问后桌的两个男生，“你们觉得呢？”
“没问题啊。”高文博率先开口，话落，推了一下眼镜。
孟恔妍问道：“那好，你们谁愿意先倒垃圾。”
“我们吧。”说话的人是安阳后桌，比较瘦高的一位男生，他叫成漾。
“那下次到我和叶琰。”安阳说。
“嗯，第三次我和覃珍珍一起，就三组人倒垃圾。”
“那我就闲着了？”毕竟是七个人，总会多出一个，张羡觉得自己不用倒垃圾也挺好的。
叶琰道：“要不你一个人擦黑板吧。”
“不行。”
孟恔妍反对，“这样不太公平，一天八节课，要是碰上笔记多的会有很多灰，而且还要用湿抹布擦讲桌。”
张羡嬉笑，“那我就不用倒垃圾了。”
“要是我们当中谁没来，刚好轮到我们值日，你就替他呗。”看着他像是得了便宜似的，安阳微笑，启唇：“你说呢？”
叶琰笑，“不错。”
张羡嘴角笑容僵在脸上，眼神幽怨地注视他俩儿，妥协了，“……那也行吧。”
反正到时候再说吧，也不可能这么碰巧，轮到他们值日就有人请假。
上课预备铃霎时间打响，站在走廊外的同学也进入教室。
抬眸看了黑板一眼，有两块写了一些字，等下还是数学课，黑板要是没擦，待会老师肯定会问起，孟恔妍看向一旁的张羡。
“你先去擦黑板。”
他果断上去拿起板擦刷刷两下。
刚一下来，周珉就出现在门口。
回到座位就看到数学老师，他在心底暗道，还好快一步。
*
午后，致远楼的走廊格外安静，阳光打在石墙上，中间的玻璃窗折射光线，正值上课时间，各班几乎是紧闭门窗。
照着窗户的阳光被窗帘遮挡。
楼下的高三十八班教室内，讲台上站着一位女老师，她个子小小，一头干脆利落的短发，此时正讲着课本上的内容，黑板上画着羧基官能团、醛基官能团……
而讲台下是另外一副光景。
寂静无声，有的趴桌上睡觉，有的开小差，认真听课的人很少。
没多少人在意老师讲的什么，神游在外，甚至有打游戏的。
“铃铃铃铃铃——”
下课铃打响，化学老师也停下口中叙述的内容，静了几秒，抬眸扫视一圈教室，眼神微黯，合上书说道：“下课。”
听到下课铃声响起的那一刻，有些没趴桌上睡觉的人直接趴下，教室里只有短暂地抽气声，紧接着恢复安静。
安静也不过是短暂的，下一秒被说话声打破。
化学老师很快拿着书离开了教室，就在她刚一出门，坐在第四组后边的几个女生开腔揶揄她。
“唉～终于下课了，最烦上她的课了。”趴在书桌上睡觉的女生一下子坐起来，伸展手臂说道。
“我都懒得听，刚才一直在打游戏。”她的同桌拿着手机放到桌面，边点着屏幕边说。
“烦死了，她教都教不会，你们听懂了吗？”一短发女生问后桌的同学。
“不知道，我又没听。”后桌的女生无所谓。
“现在都高三了，什么都学不好，感觉这些老师都教的不咋滴。”短发女生继续说：“要是能换个老师就好了。”
花玖儿和她们隔着一个过道，她坐在第三组靠前的位置，她们的说话声清晰地传入她耳中。
深吸一口气又呼出，有些烦闷的抿唇，她不太喜欢听这些东西，却偏偏让她听见，属实厌烦，好在她们后面聊别的话题去了。
放好化学书，她从一堆书里把政治书拿出来，最后一节课了。
课间十分钟，去卫生间的都回来了。
同桌张菱刚坐下没多久，老师就进来了。他刚站到讲桌前，手上的书还没放下，就有人大声问他。
“老师——国庆节放假吗？”
温老师像是看傻子的眼神睨着他，嘴巴微瘪，无语之情浮于表面。
“放啊，怎么不放！哪次国庆不放假呢。”
有同学接着问：“那放几天啊老师，中秋撞上国庆是不是要放八天啊？！”
“还不知道噜，等学校通知。”温老师说：“就算放八天假也轮不到我们，我觉得我们高三最多放四天假。”
“啊……”
教室里顿时充斥着唉声怨气，有女生说：“我们也想放八天假……”
“对喽，为什么我们放一半啊，八天长假我都可以出省旅游了。”
“为什么为什么，都高三了还想着玩，都要高考了还想着出去旅游，等高考结束想去哪去哪，也没人拦你，反正你们的假期长哦！”温老师没好气地批评一通。
将书本一翻，“好了，先上课。”
*
下午最后一节课下课后，没人急着冲出校门，或安安静静，或吵吵闹闹地待在教室里。
日新楼，高一一班。
刚下课不久，去卫生间的去卫生间，玩手机的玩手机，聊天的聊天。
叶琰拿着湿抹布回来，将黑板擦了一遍，顺便整理讲桌上的粉笔盒，换另一边还算干净的面擦了一下讲桌。
做好这些，他拿着麻布到卫生间洗了一下再拿回来放好。
回到座位就听到张羡说：“我们什么时候扫地？”
“等班里人走了在扫。”孟恔妍头没怎么抬，手中的笔在试卷上点了几下，边翻书找答案边思考。
安阳同样低头写题，张羡看到他在写，凑近一些才看清写的是生物老师刚发的预习卷。
他感到一点点压力，“你们现在就做啊？生物课不是星期三么？”
叶琰道：“现在不写明天也要写，而且明天说不定会有新作业。”
张羡问：“那你也要现在写吗？”
叶琰摇头，“不写。”
一听这话，张羡脸上立马露出笑意，叶琰不写他就宽一下心。
可下一秒叶琰的话，让他的心凉了半截。
“我已经写一半了，剩下的留到晚上。”
“不是，你那么快啊？”张羡震惊，生物课前老师才发的啊！
叶琰语气漠然，“我上课写的，边听课边写，有问题？”
张羡：“……好吧，没问题。”
“那我还是先写一点吧。”
叶琰：“趁现在有时间，赶紧写吧。”
……
走廊外传来喧闹声，好像是可以走了，校门已开，可以回家。
班里同学听到风声开始收拾书包，撂起书包急匆冲出教室，往校门奔去。
安阳停下笔，“我们赶紧扫完早点回家。”
扫把放在角落里，叶琰走过去拿了一把扫把，径直来到第四组打扫。
安阳负责第三组，孟恔妍负责第二组，覃珍珍负责第一组。
张羡负责铲垃圾。
教室里只剩下他们几个值日生。
用了十分钟把卫生弄好，成漾和高文博抬垃圾桶下楼去倒。
“你们走的时候记得把门关好。”孟恔妍临走前嘱咐他们，背上书包离开。
叶琰将门虚掩着，给成漾和高文博留门后，跟上已经走到楼梯口的安阳和张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