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月中旬，藤兰中学迎来这个学期的期中段考。
统一时间早上八点开考，下午两点半开考。
第一天考试第一科是物理。
叶琰七点才进的学校，因为要考试，所以没有早读，只要八点前进校就行。
在外面吃了早餐，叶琰背着书包随着人群进入学校，他的考场在二班教室。
此时的教室里已经坐了一些人，他走进去低头找自己的座位号。
13号，在第二组中间的位置，看到桌上贴的标签，叶琰走过去坐下，书包放进抽屉，从里面拿出笔袋和一个本子。
他翻开本子开始记忆，上面写着些物理公式和错题。
这次考试的座位安排是从高一一班开始，安阳在一班教室，张羡和叶琰都在二班，他们班56人，刚好坐满第一组和第二组，剩下座位则是二班的人。
当然，因为每个考场都是40人，所以格物楼也设有考场，一部分人在那边进行考试。
到了七点半张羡才到，书包放在外面桌子，他拿着笔袋和一瓶矿泉水进来了。
张羡的座位是16号，在叶琰前面，他们中间隔着两个人。
眼看黑板上挂钟时间差不多了，叶琰把本子放进书包，拿到外面去放好。
广播里已经提前半个小时通知，让监考老师到综合楼一楼领试卷。
七点五十分，他们考场监考老师拿着一袋没有拆封的试卷进来，是一位年轻的女老师。
她站在讲台上将试卷袋拆开，取出里面的白色试卷，分成五份放在讲桌。
过了几分钟，广播里传出年级长雄厚的嗓音：“现在是七点五十七分，请监考员开始分发试卷，考生检查试卷是否有污损，空白，字迹不清等问题，及时向监考员汇报，并进行更换试卷。”
“考试期间，禁止考生以任何手段进行作弊行为，被发现进行通报批评！”
监考老师把试卷分发给每组第一桌的人，让他们传下来。
“拿到试卷的同学先把名字写上，别急着做题，还不到时间。”
拿到试卷，叶琰将笔摁出笔尖，在左一栏上写下：学校-姓名-班级-座位。
然后快速过一遍全部题目。
到了八点整，教室接连广播的音响里再次传出年级长的声音：“物理科考试正式开始！”
……
“距离考试结束还有十分钟！”
九十分钟的考试时间，最后十分钟播报完，叶琰耳边响起翻阅试卷的声音，他知道有些人已经提早写完了，他还剩下最后一道题没写完。
紧赶慢赶写完，抬头看向墙上的挂钟，还剩五分钟。
最后检查了一遍就等着交卷。
“考试时间到！考试时间到，请考生立即停笔，等待监考员收卷。”
老师让第一桌的人帮忙往下收卷，等张羡走近，叶琰直接把试卷递给他，随后收拾笔袋。
老师按着顺序将试卷放好，数了一下进行确认，没有问题之后，老师拿着试卷离开。
下一场考试是政治，还是在原来的教室进行。
叶琰起身走到张羡桌子旁，“我们去找安阳，问他考得怎么样。”
“走。”张羡也正有此意。
走廊上聚在一起说话的人不少，他们一出来就看到了安阳，走过去跟他说话。
“你考得怎么样？”叶琰单手搭在隔墙上，唉声叹气的，“我后面两道大题做了好久，好复杂，但感觉不算很难。”
起码他写完了。
只要写完心里有个安慰。
“确实不难，so easy。”安阳一身轻松地靠着隔墙，双肘搭在隔墙上，说话的语气有点嘚瑟。
看着安阳这副模样，叶琰笑而不语。
“哇靠，你们都觉得简单啊，我感觉难死了！”张羡仿佛被打击到，一脸菜色。
这就是人与人之间的差距吗？
“你每道题都会做？”见安阳一副胜券在握的神情，叶琰难免好奇地问了句，余光瞥见走来的江忱，随口问他：“你考得怎么样？”
“还行。”江忱淡声回道。
“呃……虽然不是每道题都会，但感觉差不多。”安阳回答。
“感觉？”叶琰说，“那就是不确定，等考试成绩出来就知道了。”
“江忱，你觉得物理难吗？”张羡似乎想寻找同道中人般，问江忱这个问题，顺道指着叶琰和安阳说：“这两个人觉得不是很难，你呢？”
江忱道：“有难度，几道选择题和大题难度差不多。”
“嘿！是吧，我就说难吧。”张羡呵呵笑道，“我就等考试成绩出来，看你们能考多高！”
“等一下。”安阳立即出声，才不上他的套路，“我先声明一下，我觉得容易不代表我能考很高的分数，及格就行了。”
一旁的叶琰忍不住笑了笑，“都是不敢把分数往高处想，生怕万一不及格。”他说到这，笑意敛去，表情严肃起来：“我感觉我可能会不及格……”
态度转变如此之快，其他人向他投来鄙夷的目光，叶琰低咳一声，继续道：“你们看啊，它单选题一道五分，你要是错了五分就没了，要是全错三十分就没。还有它的多选，四道题也是五分一道，光选择题就有五十分了。”
“我多选只选一个。”张羡说。
“我也是，不敢选两个，万一选到错的答案就没分了，对一个还有三分。”叶琰说道。
“啊？你们都是这么选的吗？”安阳心中咯噔一下，“我有两道选了三个答案，不是很确定，但还是选上了。”
“没事。”江忱语气淡定，“我多选全是多选，三个答案就有两个，剩下的是两个答案的。”
“牛啊！”张羡竖起大拇指，赞叹道：“万一对了呢，是吧。”
江忱嘴角露出浅笑，语气里满是自信，“我觉得有两道对的几率很大。”
“厉害，我有预感，你物理分数会很高。”
江忱的学习不是一般好，叶琰一直都知道，他能这么说，那说明在他心里，对这道题的答案准确率在80％以上。
……
高二年级考试与高一年级不同的是，他们只考六门。
除去下午主科考试之外，早上没有考试科目的考生可以不用来学校。
物理考试结束，下一场是政治，不需要考政治的人就可以提前离校。
由于分科的原因，他们的考场没有像高一那样多，空出来的教室可以作为自习教室，包括格物楼的阶梯教室。
楼下，林淮站在日知楼一侧楼梯出口，眼睛目视前方操场。
楼上，萧雨婷从日知楼其中一间教室出来，转身走向楼梯，她的黑色书包上挂着两颗蓝铃铛，走起路来发出清脆的响声。
到了二楼，林淮听到了铃铛的声音，视线收回，看向楼梯的方向。
就见萧雨婷快速走下来。
“走吧！”
男生轻嗯了声，往台阶走。
校道上，两个人说起物理考试的事。
“林淮，物理考试你做得很快嘛，坐在那发呆好久了。是不是很简单？”
林淮嘴角噙着笑，“嗯，还好。”
萧雨婷抬头看他，秀眉微挑，笑着打趣，“还好？你确定吗？我看到你是提前三十分钟就做完的。”
他们这次是按成绩排名进行的座位，林淮物理分数最高，所以他的座位是第一桌。
当她写完一道题，抬头看向黑板上的挂钟，想确认还剩多少时间时，余光无意中瞥见林淮放下笔，然后望向了窗外，她知道他肯定做完了。
他们对考试都是争分夺秒，鲜少有停下来发呆看风景的。
林淮低低笑出声，“好吧，我承认，对我来说这次的考试比较简单。”
“那你觉得你能考多少分？”萧雨婷不放过他，追问。
“你觉得你一百分能得多少分？”林淮眨了眨眼，反问她。
萧雨婷哼一声，“你先回答我，我再告诉你。”
“九十吧。”林淮说，“你呢？”
“我觉得八十以上，九十左右。”
林淮眼睫一颤，扭头看向身侧的人，谈笑道：“有点谦虚了，你应该往高一点说，比如……一百分？”
萧雨婷闻言，凤眸登时一亮，语气兴奋地说：“欸，如果你这次物理再考一百分的话，那可真是厉害了。”
林淮：“一百分哪能这么容易考到。”
萧雨婷：“我倒是想每科都考满分呢，但这是不可能的。”
两个人一起出了学校，然后分开，各回各家。
*
为期三天的考试很快结束，今天下午最后一门英语考完，需要把桌椅和书搬回去。
叶琰和张羡从二班教室出来，直接从后门进到他们班教室。
安阳已经将第四组的桌椅推到一起，在原班考试的人已经开始移桌子，外面的桌椅也挪进来。
胡新佑高声道：“我们现在就把座位换了，省的下个星期过来还要搬书。”
“好嘞！”
“我先去把我的书搬过来。”
“终于要离开这个地方了，看黑板老是反光。”
叶琰到日知楼把书搬回来，这次换座位，他和安阳是第一组第二桌。
张羡把书放到前面的桌上，“唉呀，终于跟你们坐一起了，我下课都没人聊天，无聊透顶。”
安阳坐在椅子上整理书，闻言笑道：“现在有人聊了。”
叶琰直接把书全放在桌上不打算整理，等下个星期过来再将一些放抽屉里。
他背着书包坐在椅子上，看着班里忙碌的同学。
已经有一些人走了，叶琰转眸看向安阳和张羡，催促道：“你们快点，不是说好要一起到外面吃饭？”
他们今天早上预定了一家饭店，还是张羡提议的，今天是那家饭店开张一周年纪念日，店里搞活动，有免费饮料，餐品半价。
几个人一锤定音，说去就去了。
林淮没空去，所以就他们四个，外加上花玖儿。
“我好了。”安阳提起书包说道。
“走吧走吧，我也好了。”张羡说道。
花玖儿在楼下等他们，见四个人下来，她主动搭话，“那地方远吗？”
张羡回答，“不远，走路的话，也就十几分钟。”
*
“你今天在学校竟然敢拿那种眼神瞪我了？”
“嗯？是忘记上次的教训了是吗？”
一条小巷子里，一个女生被围在墙角，她双手护膝，一头长发凌乱的垂在两侧，遮住了脸。
在她周围有六个人，四女两男。
他们的脸上有轻蔑，有厌恶，有嘲笑，有得意，却没有同情和怜悯。
“我没有……我没有瞪你！”
女孩的反驳却换来为首女生的一巴掌。
响亮的巴掌声回荡在空荡的巷子里。
这里很少有人经过，所以不会有人过来帮她。
女孩眼里含着泪，却不敢哭出声。
“张蜜，你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是吗？我让你别跟邓斯年说话，别跟他说话！特么的敢跟他眉来眼去，故意的吧！”
“我看她就是故意的，学校里谁不知道你喜欢邓斯年啊。”
“就是，真贱！”
“别看她这个可怜样，表面装的清纯，暗地里就会勾搭男人！”
“狐狸精。”
两个短发女生一脸傲气十足，鼻孔朝天的贬低张蜜。
缩在墙角的女孩气的身体颤抖，双手紧紧抓着裤管，委屈地盯着地面，眼底开始模糊。
两个穿着破洞牛仔裤的男生靠在对面墙上看戏。
一脸玩味地看着蹲在地上的女孩。
“哼，今天不狠狠教训她，以后不知道在学校里勾引谁呢。”
为首的女生说完，从口袋里掏出手机，“来，跟你看看这个，上次留的存货。”
为首女生在张蜜面前俯身，将手机举在她跟前，张蜜下意识抬头，看到里面的内容，眼睛仿佛充了血，面色狰狞地就要去抢手机。
女生躲开，没让她得逞。
“程襄！你不是说照片删了吗？！为什么没有删！”女孩声嘶力竭地喊，眼眶通红。
叫程襄的女生一脸得意，语气里尽显轻蔑，“之前那份已经删了啊，这个是备份的。没有这些照片还怎么让你听话呢？”
张蜜怒视着她，“你们真的很恶心！”
程襄脸色顿时一黑，其他人也是一脸严肃。
“你说谁恶心呐！”程襄气的又是一巴掌扇在女孩脸上，脸被打肿了。
“你们来，把她的衣服给我扒了！”程襄指使三个女生上去扒张蜜衣服，而她则打开手机摄像头，“这次就要拍她的全裸照还有视频，张蜜啊张蜜，你要再敢不听话乱勾引人，我们就把视频和照片发到网上去！”
“哦对了，还有你那有病的妈妈和你七十岁的奶奶。”
“你们别过来，别过来！”张蜜激烈地挣扎，她站起来就要跑，可被两个男生拦住，她的头发被拽住往回扯，头皮一阵刺痛。
“啊……放开我，放开我！”她带着哭腔的声音不停地喊，“求你们不要这样对我，我错了，我错了程襄！”
“现在知道错了又有什么用呢，谁让你勾引我襄姐的男人呢，嗯？”短发女生拽住她的校服外套领口往下一扯，拉链被扯开，另外一个短发女生则是拽着她的短袖，张蜜死死抓着衣服领口不放。
“你们放过我可以吗？！求你们了！”
她们把她推到地上，就要去拽裤子，张蜜不想让她们得逞，胡乱踢腿，“走开，走开！”
一个女生被她踢到下巴，顿时气急败坏骂：“你竟敢打我！”
那女生抬脚就是往张蜜身上踹。
在肚子上连踹了好几脚，旁边录视频的程襄怕出人命，赶紧出声制止：“好了别打了，她要死了我们就完蛋了。赶紧拍她几张裸照和视频，快点把她衣服脱了！”
程襄回头看向杵在一旁的两个男生，“你们去把她衣服脱了。”
他们给她安上莫须有的罪名，只为找理由对她进行施暴，而他们则是自我标榜的正义。
……
这边，解决完晚餐的几位漫步在小道上消食。
这里他们都没有来过，饭店后面是几条巷子，他们想去附近的候车亭搭车，穿过巷子就有一个候车亭。
“你们说，考试成绩什么时候出来啊？”张羡走在前面，大摇大摆挥着手臂。
“下个星期吧，或者周日。”叶琰说道。
“嘿，我们是有家长会么？”安阳突然问了这个问题。
“哇靠，还有家长会啊！”张羡眼睛睁得老大，“那我要是成绩不理想咋办？”
“有啊，”花玖儿说，“你们期中考之后吧，一般都是在周六开。”
“呵呵，家长会给家长看成绩避免不了。”叶琰扶额苦笑。
“你们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江忱适时出声。
其他人自觉安静下来，花玖儿脸色一变，“我听到有人在哭。”
声音传来的方向就在前面，他们走上前去，是左边拐进去的巷子里。
看到里面的情况，叶琰大声喝止：“你们在干什么！”
两个男生蹲在地上拉扯女孩的衣服，旁边有四个女生围在一起，其中一个女生手上还拿着手机。
突然的暴喝声让他们浑身一颤，尤其是举着手机的女生，手一抖，手机差点掉地上，她扭头看向巷子出口，赶紧把手机上的视频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