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橘生淮南】：你们这次考试怎么样？成绩出来了吗？
中午到食堂吃完饭回来，张羡闲来无聊想玩点小游戏，刚打开微信就看到林淮发来的问候。
张羡扭头对叶琰说：“你看一下手机。”
叶琰手上拿着一瓶可乐，瓶身冒着水汽。闻言应声，拧开瓶盖喝了两口冰可乐。
安阳桌上也放着一瓶可乐，但他人不在座位。
叶琰拿出手机点进微信，一眼就看到“少年”群里有消息。
【一叶扁舟】：我有点差〔失望〕
安阳从后门进来，走到叶琰旁边抬手按在他椅子上，“起来，我要进去。”
叶琰拿着手机站起身，等安阳跨进去坐下，他才跟着坐下。
“你看群里的消息。”叶琰对安阳道。
安阳疑惑地拿出手机，就见群里多了几条信息，隔一会儿看到张羡发来一条。
【羡之无穷】：我考得不错，622.5，我很满意〔笑脸〕
【花酒】：很棒！
往上划了几下，安阳看到“橘生淮南”发的那条，在叶琰回复之后，“橘生淮南”引用“一叶扁舟”那条：多少分？我想知道有多差
安阳笑了一下，编辑几个字发送。
【Sun】：我831〔呲牙〕
【橘生淮南】：厉害，很高的分了，你们年级有九百分的吗？
【一叶扁舟】：有两个，一个915，一个908
【花酒】：哇⊙?⊙！好高！我们那一届就没有九百分的
【橘生淮南】：叶琰到底多少分？
【花酒】：我也想知道〔呲牙〕
安阳看了眼旁边，笑道：“要不要我帮你发？”
叶琰瞥了安阳一眼，“不行，我自己来。”
【一叶扁舟】：665
【花酒】：这也没有很差啊
【一叶扁舟】：物理最差，生物第二，都不及格
【橘生淮南】：多少？
【Sun】：物理难度有点大。
【一叶扁舟】：物理46，生物58
【花酒】：很好了，我高一的时候都没你高
【橘生淮南】：阶段考而已不用太放心上，再接再厉吧，@安阳@江忱@张羡也没及格吗？
【Sun】：我及格了66分，我们班物理及格才4个人。
【一叶扁舟】：江忱物理81
【羡之无穷】：江忱说有难度考这么高，你们两个人说感觉不难一个及格，一个不及格
【Sun】：真感觉不难，谁知道它这样〔皱眉〕
【一叶扁舟】：就是
【一叶扁舟】：我估计物理老师很不满意，比起其他科，就物理平均分数最低〔叹气〕
【羡之无穷】：我物理31〔白眼〕
【Sun】：淮哥成绩多少？应该很不错吧。
【橘生淮南】：621
【一叶扁舟】：牛啊，你们满分才750，记得你学物理，物理多少分？
【Sun】：真厉害〔强〕〔强〕
【橘生淮南】：你真的想知道？
叶琰和安阳看到这条消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叶琰说：“他为什么这么问？”
安阳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一叶扁舟】：你这么问我就更想知道，快说
过了十几秒，林淮发来三个数字。
叶琰看完，心情瞬间不好了，顺手就是将手机丢在书上。
“哈哈哈——”安阳笑得前仰后翻，好在班里比较活跃，还有一些人吃午饭没回来，倒也不会打扰到别人，现在没人睡午觉。
【橘生淮南】：怎么没人说话了，叶琰还在吗？
【Sun】：他又受到打击了〔破涕为笑〕
【橘生淮南】：〔动画表情·sorry〕
【一叶扁舟】：〔动画表情·泪流满面〕
【羡之无穷】：卧槽，淮哥物理也太牛了吧，满分啊！膜拜！
信息提示音响个不停，张羡快速结束游戏，转身跟后桌讨论起来，惊讶之色大于言表。
“怎么会有人这么牛逼，物理满分啊啊啊”
“是真的很厉害。”叶琰赞叹。
“嗯。”安阳点点头，眼睛落在手机上，正在编辑文字。
【Sun】：我们以后可以问你物理题吗？
【橘生淮南】：可以，但我不一定都会，我们可以一起讨论
【一叶扁舟】：这没问题，讨论分析会加深印象
【Sun】：oK
【橘生淮南】江忱怎么没出来聊天，他分数多少？
【一叶扁舟】：他没带手机，总分是776
【橘生淮南】：也很不错
……
结束聊天后，叶琰不禁感叹了句，“我们四个人里，你分数最高，江忱第二，我以后得仰仗你们了。”
安阳道：“别说这种话，一次期中考试代表不了什么，看期末考试怎么样吧，考得内容也多，说不定到时你就比我高分呢？”
叶琰道：“还远着呢。”
张羡道：“不管怎么样，你们都比我高。”
安阳＆叶琰：……
“说不准的，往往有实力的人就会说这种话。”安阳说。
张羡面露惊奇，张口就是反驳：“我是真没什么实力，平时上课除了睡觉就是发呆，这次能考到这个分数运气成分比较多一点，选择题对的多。”
“行了行了，我知道你又懒了。”叶琰说道。
*
平静的高中生活过去两天，在某个阴云密布的天气，班里同学激情地讨论朋友圈的事。
叶琰一进到教室，书包还没放下，张羡面色凝重地说：“你有看到网上的消息吗？”
“什么？”叶琰挑眉，坐下来把书包放进抽屉。
安阳把手机伸到他面前，“你看。”
叶琰往上划了几下，有些震惊，“怎么会这样？”
安阳道：“杜元飞发在朋友圈的，反正现在网上都在传这些照片。还有编故事的，通篇全是恶意。”
杜元飞将一张整体的截图发了朋友圈，并配文：这校服好眼熟，该不会是海职的吧……
班里有他好友的都知道，然后网络上有很多人传。
“这也太恶心了吧。”张羡把网上的一些评论亮给他们看，“网上好多恶心的人啊。”
叶琰看得直蹙眉，“网络上多数人的素质就那样。”
烂的可怕，烂的低贱。
“只有素质无比低下的人才会在网上攻击一个陌生人，”安阳沉声开口，“以此来满足他那肮脏不堪的心。”
照片里的主人公不是别人，正是与他们有过一面之缘的张蜜……
有心之人将照片流出，编故事。第一时间，网络上充斥着各种不好的言论，网友满口恶言，污言秽语，造黄谣。
将人钉在耻辱柱上。
三个人心情复杂，或许是因为他们见过她，知道照片里的人是谁……
就像认识的人，突然有一天变得很差劲，那种情绪很复杂。
断章取义、胡编乱造，这类现象在网络上很常见，他们通过一张图片，一段剪辑过的视频就可以捏造你的是非，给你带来一场万人网暴。
“这就是她不愿报警的原因吧……”安阳声音很轻地说道。就像他们心里猜测的那样，霸凌是长期的，上次在巷子里遇到的场景，可能不是第一次发生……
因为他们的出现，阻止了后面更加恶劣的事情发生，当时的张蜜是要被拍裸照和视频的。
网上疯传的照片没有清晰的正脸，但也能看出，女孩长得不差。照片里的人上身只穿着胸衣，胳膊和腹部裸露，仔细看能发现手臂上的抓痕……
可背景很熟悉，是上次那个巷子拐角，校服也是一样的。
“妈的。”张羡骂一句，一掌拍在叶琰的桌上，“这事不用猜，肯定是那帮人发在网上的。”
就连“小三”这个词，上次在巷子里他们也说过。
“百分百，只有这帮人才会拍这种照片。”叶琰语气严肃。
早读过后，班级里再次讨论起来，都是吃瓜的态度。
很多人都认定这是海职的学生。
在当地传出的新闻，只会让人更加八卦，想知道照片里的人具体是谁。
“少年”群里。
【花酒】：你们有看到网上的事吗？张蜜要怎么办……
【羡之无穷】：一大早就看到了，她太惨了，网上那些话好膈应！
【Sun】：我听说是昨天晚上就出现了，到了今天才开始像潮水一样传播。
【一叶扁舟】：我们也没办法，只能看他们学校怎么处理吧
事情在网络上发酵，舆情已经造成。
【花酒】：我害怕她会想不开〔流泪〕
【一叶扁舟】：不好说……
【羡之无穷】：千万不要啊，希望她能挺住，唉！
【羡之无穷】：烦人，那群人真是垃圾，当时就应该上去揍两拳！
【一叶扁舟】：拍视频那女生是主谋，其他人都听她的
【Sun】：我当时让她删视频照片，没想到还有之前的，还好当时的视频没了，要不然这视频发到网上造成的后果很严重，对张蜜的打击更大！
群里在线的人一时间陷入沉默，不知道说什么了。网络上的舆情已经造成网暴，内心强大的人都未必承受得起，更何况内心不强大的，他们只能希望张蜜能挺过去吧……
安静了没一会儿，一条信息弹了出来。
【橘生淮南】：你们认识照片里的人？
【羡之无穷】：期中考试最后一天，叫你出去吃饭那次，遇到她被人霸凌
【Sun】：你不知道，当时六个人围着她，要扒她衣服，录视频的。
【羡之无穷】：要不是我们从那里经过去搭车，估计现在网上传的更过分
【Sun】：六个人里还有两个男生，旁边主谋女生就站着看他们扒人家衣服，另外几个女生帮忙，都是女生啊……
致知楼，高二七班教室里。
周遭的同学都在议论纷纷，林淮看着群里的消息，也是好一阵沉默，深深的无力感，照片里的女孩很瘦，一看就不像网上说的那样，什么小三之类的，等等恶心标签……
他很讨厌校园霸凌。
将这些照片发在网上，网络传播速度很快，浏览量也高，这已经在一定程度上违法了，后面的事情指定是警方介入调查……
【橘生淮南】：霸凌她的人也是海职的吗？
【羡之无穷】：对
【一叶扁舟】：我感觉她已经不是第一次被他们霸凌，不知道多长时间，你们说，这次事情闹这么大，会有警方调查吗？
【橘生淮南】：肯定会
【Sun】：最好让那些垃圾渣渣受到惩罚！
【Sun】：〔喷火龙图片〕
【羡之无穷】：没错，最好坐牢！
【羡之无穷】：〔动画表情·扇巴掌〕
他们所希望的事情，终究还是先迎来不好的消息，张蜜承受不住网上的任何攻击……
当天下午四点，藤兰中学还在上最后一节课，课堂后半段就开始有说话声传出，越来越吵，被讲台上的老师警告一遍才安静下来。下课铃声一响，老师还没走，之前说话的人又开始说，不知道聊什么聊的起劲。
老师收拾东西离开，后边有人说了一句“有人要跳楼”，瞬间引起注意，众人纷纷将目光投向他。
“卧槽！”杜元飞疾言厉色地说：“环阳路那边有人要跳楼啊，好像是那个海职的女生——”
“什么啊？！”
“不会吧？真的假的？！”
“是真的，在环阳路中间那栋钟楼！”
“蛙趣……我要去看看。”
“走走走，我也去看。”
本来就是最后一节课，有人提了开头，其他人也反应过来，已经放学了。最近天气变冷，天黑的早，到点放学就可以走了。
班里哄闹声不断，坐在座位的叶琰和安阳，怔怔看着他们背起书包出教室。
张羡站在书桌一旁，孟恔妍拎起书包站起来，沈画桥走过来说道：“恔妍，我们先去美甲店，还是你也要去看？”
“我们都已经预定好了，不能不去。”孟恔妍背上书包跟沈画桥从前门走，后门比较拥堵。
走廊外面传来的喧闹声此起彼伏，其他班的人想必也知晓此事。
“我们也去看看吧。”叶琰从抽屉里拿出手机，“希望事情不会变得糟糕。”
刚到教室门口，碰上走来的江忱，张羡急声说：“江忱，我们去看看什么情况。”
*
环阳路有一栋六层楼高的钟楼，一口大钟挂在楼前中央。周围楼房稀疏，大老远就看到楼顶上坐着一位散发女孩。
她一动不动，双腿伸到墙壁外面。
身上穿的赫然是海职的校服。
楼下聚集了很多人，都在听，都在说，更有甚者举着手机在录像。
原先是旁边的居民楼有人发现钟楼上坐着一个女孩，报警之后，楼下便开始有人聚集围观。
现在放学，现场的人越发多了。
好多学生汇聚在此。
叶琰到的时候，救援人员已经上去，现场有几位准备气垫。
周围全是闲言碎语的声音。
“从我们发现她到现在已经有二十分钟了，不知道小姑娘在上面坐多久了。”
“你们说她会跳吗？”
“我感觉不会，要跳早就跳了，肯定是作秀吧。”
“现在的小孩动不动就要哭闹寻短见，就是吓唬吓唬爹妈，指定是不想上学，爹妈不肯。”
“就是啊，都过去多久了，救援人员都来了。”
花玖儿听着周围的话语，有些不好受，她对身旁的人说道：“我想上去。”
叶琰看了眼周围，拉起她的手臂，“走吧，我跟你去。”
江忱注意到叶琰和花玖儿往钟楼里去。
他目光呆滞望着他们离开的背影，过了好半晌，他抬头望向楼顶上的女孩，眼底浮现一抹悲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