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西楼只是站在那儿,大半个身子还在门框以内,只有一个脑袋探出来。
他额前的发微乱,像刚睡醒,嘴角往上扯了一点不怎么精神的打招呼,“周公子。”
周云实无视他释放的所有不方便信息,“能进去聊吗?”
贺西楼浓密而有型的眉峰挑了一下,“不太方便。”
见周云实一脸坚定,他干脆说:“我没穿。”
结果低估了周云实的斯文儒雅。
只见周云实淡淡抬眸,“我不介意,都是男人,谁没那几厘米。”
贺西楼的嘴角明显弯了起来,把藏在门框后的身躯往外挪了挪。
“我说的腿,周公子这是想看的哪?”语调慢慢悠悠透着调侃,“是不是对我有意思?”
贺西楼身上换成了睡袍,系带没有收紧稍显随意的搭着,修长有力的两条腿若隐若现,确实没穿裤子。
“这么想看就进来吧。”他慷慨的打开了门,自己返身往里走了。
周云实的轮椅依旧停在门口,刹车上的手指逐渐收紧,却没有按下去。
电话打进来,在他腿上震动。
“你过来了吗?”阮清月在电话里问,“怎么听有人说刚刚看到你了。”
周云实握着的手松了,低低的“嗯”了一声,轮椅开始原路返回电梯,“和别人说了几句话。”
“怎么这么早就过来,有急事?”
轮椅进了电梯。
贺西楼看着大开的门,转头瞥了一眼床上的凌乱和露台上的暧昧,倒是挺希望周云实进来。
“嗡嗡嗡”的手机震动再次传来。
贺西楼慢吞吞的走过去,接起。
“你到底跟谁在一起?”林女士的语气有所变化。
林傲雪以为他和Ailla在一起,但求证过了,并不是。
是好事,可目标变模糊了反而不安。
贺西楼走过去重新换衣服,“你猜。”
林傲雪冷哼,“你真当我查不出来,那天跟你爸借直升机去干什么。”
他沉默。
林傲雪已经猜出来了,直接挂断,拢着睡衣乘电梯下楼,截住准备出门的贺善华。
“你儿子那晚直升机里载回来的谁你知道吗?”
贺善华理好制服,“机密。”
“你是不是想再丢一次儿子。”林傲雪一脸严肃。
贺善华无奈的看了她,但还是实事求是,“那不叫丢,是你藏着不让我见。”
这是重点吗?
“我现在跟你说要事!”林傲雪堵在门口:“贺西楼可能被哪个女的给拐了。”
“他都二十八了,知道自己在做什么。”
“对方如果是有夫之妇呢?”林傲雪一字一句的反问。
贺善华不觉得贺西楼会恋爱脑到那个地步。
退一万步讲,如果他真的找了一个有夫之妇当了男三,贺家和他贺善华确实丢不起这个人,要女人还是要贺家,选择题交给贺西楼。
总之,父母无法干涉他的个人选择,那么大个人,总不能锁起来。
林傲雪气得不轻,没想到故意说那么严重这死老头也不着急。
她知道那个Ailla回来了,贺西楼前两天感冒,昨天她故意在儿子脖子上拔了个小罐,跟吻痕似的,Ailla要是能看见也该知难而退。
结果打完电话就想办法求证了一下,儿子在麓明山出席峰会,Ailla是不可能参加的。
所以,贺西楼是和另外的女生在一起。
她得先知道那女生是谁。
麓明山全行业峰会第一天,只有人进没有人提前走,第一位提前离会的应该就是周云实了。
那一整天,阮清月除了跟在院长后面走动,几乎都陪在他身边。
到晚上五点,周云实的脸色已经很差了,嘴唇有些泛白,显然一整天的工作量已经超过刚术后的身体负荷。
她劝他提前离开,回家去休息。
周云实只是淡淡一笑,“没事,等六点。”
他问她:“脸色很白?”
阮清月如实点头,她没有想到周云实会突然跟她借口红。
他用手指抹过她的口红,然后在嘴唇上色,又把口红还给了她。
他的皮肤本来就比一般男性要白一些,脸色一泛白病态就很重,染一点口红瞬间气色翻倍提升。
她冲他笑了一下,表示可以,颜色不重,刚刚好。
贺西从电梯出来,径直往前走,全程目不斜视,看样子是准备去餐厅。
半小时后,周云实问她需不需要跟其他人打声招呼。
阮清月推着他的轮椅,“不用的,院长那边我说过了,冯局碰过面就好,说接触太频繁反而不好。”
周云实点头,“贺西楼呢。”
阮清月握着轮椅的手略紧了一下,面上如常,“这次确实多亏了贺少,要不我去和他说一声?”
早上从楼上下来到现在,周云实并没有多余问过她和贺西楼任何话题,反而是她主动提了这次能来峰会和冯雷接触是贺西楼跟人家提了一嘴才有的机会。
在阮临安这个案子上,周云实向来也都是以案子进展为重的。
她看不出来他到底是毫无怀疑,还是故意装作没察觉,那就大大方方的行事。
“去吧,我正好跟商协的聊两句。”
贺西楼确实在餐厅,桌上已经坐了几个人,看得出来有头有脸,阮清月不方便过去,站在餐厅入口处的花架旁给他打了电话过去。
看着他接起电话,她说:“我在你后面。”
男人靠在椅背上的身躯坐起来,没有回头,“我说怎么坐着不舒服,你在背后撑我腰呢。”
“……”她声音很小,刻意转过脸怕别人知道她打的电话,“我有话跟你说,你能过来一下吗?”
他这才慢悠悠的站起身,走过去,看着藏在花架后跟特务似的人,“接头呢。”
花架把她都挡住了,但贺西楼长得高,站那儿依稀能被人看到,她得长话短说。
“我先走了,周云实不舒服得回去,家里没人……”
“看到了。”他稀松平常的语调,“饿得饥不择食,口红都吃。”
他看到了啊,阮清月没法接这个话,“那我走了。”
贺西楼眉头动了一下,不置可否。
她从花架出来,侧身往外走,刚出去,就被他扣着手腕带了回去。
心脏猛地惊了一下,阮清月怕他失控在这儿亲她,虽然她现在非常念他的恩,未来这段时间对他都会很好,但这个真不行,人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