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长长的回廊上,李泽岳呲牙咧嘴地捂着腰间,有气无力地向御书房走去。
“这对吗?”
回想起刚刚在春归楼,与凝姬在一大早上疯狂的一幕幕,连他自己都有些不可置信。
自己难不成真成了别人勾勾手就会扑上去的废物?
李泽岳思考了一阵,否定了自己这个想法。
能引得他如此疯狂的,全天下估计也就只有凝姬一人。
“这周没事不能再去春归楼了。”李泽岳心里暗暗道。
若是他只知道一味地倾泻欲望,还拿青丘当借口,那他早晚都会成为欲望的囚徒。
只要不在凝姬身边,平日里就算欲望上头,他也能保持理智,克制住自己。
前提是这周没有使用青丘的力量。
今早他们两人又折腾一阵后,总算想起了今日还要进宫的事情,凝姬匆匆派人端上洗漱用的东西,又让人出去买了些早食。
一切收拾完毕后,天色已经大亮。李泽岳算了算,今日没有早朝,皇帝此时应该已经坐在御书房里开始忙碌了,他这才叫上也痛痛快快玩了一宿的黑子,骑上大马向皇宫走去。
进宫后一路畅行无阻,寻了个太监让他去御书房前去通报后,他便晃晃悠悠地放慢了步子。
看着回廊旁已有了些许抽枝迹象的银杏,李泽岳愣愣地有些出神。
这是他此生第一次因公事前去御书房,也是他两辈子加起来第一次君前奏对。
他多少有些紧张。
御书房位于宣政殿以北,它真正的名字叫做紫宸殿,是皇帝日常办公的地方。
李泽岳穿过长长的回廊,终于来到了御书房的门口。
李莲恩已经收到了太监的通报,早早站在这里等待了。
“二殿下,陛下让您到了直接进去即可。”
李泽岳点了点头,抚了抚身上的官服,大步流星地向里面走去。
大殿正中的龙椅上并没有皇帝的身影,李泽岳扭头一看,皇帝正斜靠在旁边屏风后的软榻上,翻阅着中书省今日递上来的奏折。
李泽岳迈步走了过去,来到皇帝身旁,恭敬地施了一礼:“儿臣参见父皇。”
皇帝手里依旧捧着奏折,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眼睛仍然看着奏折上的内容,没再说话。
李泽岳起身后也不急,见皇帝此时没空搭理自己,便静静站在了原地。
软榻前摆放着一个几案,上面已经堆满了杂乱的奏折,有些还散乱地摊开着。
李泽岳犹豫了一下,还是上前整理起来。
良久,皇帝才放下手里的奏折,闭上眼睛,深深叹了口气。
这时,正收拾奏折的李泽岳眼睛一亮,就如血脉觉醒一般,瞬间起身开口道:
“父皇为何叹气?”
皇帝睁开眼睛,把奏折朝李泽岳的方向一伸。
李泽岳立刻接过皇帝递来的奏折,用眼神征求了一眼,然后打开看了起来。
“北蛮五千精锐边军向南行军五百里,直逼定北关?这是在向我们示威啊。”
李泽岳看完后,不禁皱起眉头道。
皇帝点点头,语气依旧波澜不惊道:“入春以来,赵山多次与朕来信,言说北蛮边军一直小动作不断,北边采律官密探送来的消息也证实了这一点。
可朕万万没想到,他们竟敢主动出动大军,进逼我大宁边境,这是朕无论如何也忍受不了的。”
“那……要开战吗?”李泽岳问道。
皇帝不由笑了一声,看向这一直不让省心的老二,不禁摇了摇头。
如果是太子看见了这封奏折,又听到自己这番话,一定又要滔滔不绝地开始了。
什么民生凋敝、国库空虚,不宜轻启战事,万望父皇以天下黎民为重……
而老二只有单单一句:
“要开战吗?”
皇帝抬起茶杯微微一抿,开口道:“开战,自是要开的。
他们估计也收到了消息,知道朕正在厉兵秣马,准备挥师北伐,他们慌了。
自开春以来,他们的这些小动作,以及这看似气势汹汹地大军南压五百里,都不过是在试探朕,试探朕北伐的决心。
在朕眼里,他们的这些行为只不过是跳梁小丑罢了。”
“那您准备怎么做?”李泽岳好奇地接着问道。
皇帝今天似乎心情不错,很乐意回答李泽岳的问题:“那进逼定北关的五千蛮子,赵山会处理的。
我们只需要继续保持现状,做足自己的准备,给他们压力,看他们自乱阵脚。
我们自是不急的,我们可以继续跟他们耗着,耗到夏天有夏收,等到秋天有秋收,我大宁这些年风调雨顺,每一年国库都在持续增盈。
这,就是朕敢挥师北伐的信心。”
“父皇明鉴万里,天命所佑,儿臣佩服。”李泽岳立刻笑呵呵地送上马屁。
“嗯。”皇帝心安理得地点了点头。“你小子今天找我何事?”
李泽岳连忙道:“儿臣昨日去刑部十三衙门看过了。”
“哦?”皇帝仿佛此时才注意到李泽岳穿的是十三衙门总督官袍,上下打量了一番,微微颔首:“你小子倒是人模狗样的。”
不等李泽岳回话,皇帝接着说道:“你觉得刑部十三衙门如何?”
李泽岳思索片刻,答道:
“各司其职,井井有条。”
皇帝挑了挑眉毛:“评价还挺高。”
“父皇,那张旭可当真是个不可多得的人才啊,儿臣以为十三衙门能运转如此高效,那张主事居功至伟。”李泽岳向皇帝为自家马仔请功。
“这还用你说?”皇帝淡淡地瞥了李泽岳一眼:“若不是十三衙门缺不了此人,朕早就把他调到刑部,让他担任侍郎之职了,他还年轻,日后未必任不了尚书衔。”
“啊?”李泽岳没想到皇帝对张旭如此看重。
“好好干,那张旭是个有本事的,有他辅佐,你若是还不能把十三衙门给我重新搞起来,朕才要问你的罪!”皇帝脸色转冷道。
李泽岳暗暗咂了咂嘴,早知道就不提张旭了。
“那个……父皇,不知十三衙门昭狱里的那些个和尚,该如何处置?”
相国寺暗通太觉教,是不可饶恕的谋逆之罪,既是钦犯,还是要请皇帝的旨意。
皇帝盯着李泽岳看了一阵,随后收回了视线,语气平静道:“既然他们在你十三衙门大牢里,那便随你处置吧。”
李泽岳愣了一愣,开口道:“父皇,儿臣以为……”
“你有什么想法,朕不想听,朕只看最后的结果。”
皇帝站起身来,背着手走到明亮的窗前,缓缓道:“朕把黎公的十三衙门交给了你,不要让朕失望。”
“儿臣,遵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