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看看吗?”李忘昔帮她把木椅拉出。
“我我我…我…不敢…”大滴大滴的眼泪从林往昔眼角滑落。
她怕这是一场梦。
怕一醒来自己还在那个小储藏室的破床上。
怕支撑自己承受过无休止的痛苦、压力、谩骂的李忘昔是不存在的。
在这一刻她是病态的。
接受过非正常待遇的常人,难免会被残酷的现实环境所腐蚀,心里会下意识的怀疑爱与良知,就算已经得到也会有一种不真实感。
这就像是在暗暗释放——扭曲的、荒诞的、隐藏在道德外衣下的原始暴力一般。
她怕这一纸长长的婚书……只是将醒之人最后的希望和寄托。
“啊!好疼!”
“又胡思乱想什么了?”刚俯身咬了一口她耳朵上伤口的李忘昔在耳畔佯怒道。
“呜呜呜~你不要走…我不要醒!”林往昔找到了主心骨,哭嚎着反抱上去。
“你当做梦呢傻媳妇。”李忘昔摸着她的头安慰道。
不用他抬手示意,江应月便自觉的离开了。
把空间全部留给他们两人。
“小昔别怕,梦里的我会有这么真实吗?”
“我不知道……”
“刚才耳朵疼吗?”
“疼……”
“那我是真是假?”
“唔…骂我…”
“啊?m吗?”
“让你骂就骂嘛!”林往昔流着泪叉腰道。
“女子低头不见脚便已是人间绝色?”
“你!你好过分!让你骂我不是人身攻击我哎!呜呜呜…居然喜欢大的,你果然是假的!”
“假吗?”李忘昔瞥了一眼门口,心一横,很粗暴的把她按到桌子上问道。
“诶诶诶~太真了!别解开啦~外面还有人呢……”
“没事,我有信心帮你穿好。”
知道有人在外面,李忘昔也没有很过分,给了一个深深的吻便放过了她。
“你是真的~嘿嘿~”林往昔脸上带着泪傻乎乎的笑着。
“当然啦,你不敢看的话我还可以念给你听呢。”
“那你念给我听~”
“好,先给你擦擦眼泪再开始。”
“唔唔唔唔唔……”
为了给她一种不是在温柔乡里的感觉,李忘昔干脆很粗暴的把她按在自己怀里蹭了几下。
眼泪是擦干净了,妆也花了。
“猫小黑!你在干嘛呀!脸上很疼哒!”
“哈哈哈哈哈,我要开始念了哦。”
“哼,不要你念啦!我自己看!坏老公!”
她气呼呼的坐到桌前,小心翼翼的把合上的婚书重新展开,铺满了整个桌面。
说是婚书,其实更像是李忘昔一字一句亲手写的一份情书。
红纸上的墨痕早就干涸了,只有刚才的落款还有一丝丝湿润。
这一份别出心裁的情书,他准备了很久。
……
爱妻林往昔亲启。
嗯。
我在仲夏夜都干了些什么呢?
很显然呢,为我喜欢的你,送一纸不循规蹈矩,反倒随心所欲的情书。
希望你不要意外也不要介意。
毕竟我本就是很荒诞的人。
忘昔(印章印)
且以喜乐,且以永日。
我,喜欢夏夜。
微醺夏风,流光疏阔,多少嘈杂和喧闹静了音,多少煮沸的灵魂归了心。
我于静夜中寻得一片佳地,爱促就了这片最美仲夏夜。
夏之尽头,凌晨下过一场薄雨,轻飘飘地,絮絮叨叨地引你归于我心,伴我左右。
自此。
你为心头昔,雨为心头喜。
一场怦然相遇因选而起,与雨同落,再无离散,此后皆为圆满,不悔不憾。
我,喜欢秋风。
秋风清,秋月明。引清光满目,同望峰顶繁星。
金风玉露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
乘兴归故园,故园便诚祝。
自此。
暮雨为昔年,花香永不零,高阁任凭阑。
我亦喜冬雪。
雪仍未落,我仍蓬勃。
何妨南风漫漫,冬雪漫漫。何妨长路漫漫,人生漫漫?
漫漫便漫漫,终得见青山。
夏。
秋。
冬。
唯独没有春。
为什么呢?
哈哈,很幼稚的。就像樱花在等待春天一样。
嗯,就是这样。
你来了,便有了。
我,喜欢你。
人生的第一次总是很难忘,初恋总与樱花共同出现。
人生的第一次总会留下很多的回味。
可能我们最开始很稚嫩,但同样这也是我们美好旅程的开始,而这些稚嫩里也有着我们的选择与勇气。
而随着时间慢慢沉淀,在之后的岁月里,还有很多我们要共同完成的人生成就。
所以。
请让我陪你一起成长。
就算成长是一个很扫兴的词也没关系。
因为呀。
我会把我的灵魂交给你,连同它的怪癖,恶趣味、坏脾气,全都一股脑的塞到你怀里。
希望你不会嫌弃。
而究其根本呢,非常差劲的其实是我。
但有一点我觉得绝对无可挑剔。
那就是爱你!
有多爱你呢?这么说吧。
当你用纸飞机对折出一个愿望。
把它抛向天空。
那我将与温柔的风一同,使它永不坠落。
天空是我的眼睛,温柔的风是我的承诺,只要我在,你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如果我遇到开心的事情,会最先告诉你。
如果你遇到悲伤的事情,我们也一起承受,互相分担互相支撑。
我想…作为夫妻就是这样的吧。我不会让你后悔选择了我。
对你的爱我会用一生来回答。
李忘昔 庚辰年二月二十九
……
“小昔!”
发丝散落,一个猩红的指印到了婚书末尾。
林往昔把出血的拇指含进嘴里,面露幸福。
“唔~我不会写毛笔字,就只能按一个手印啦。”她不知从哪来的勇气,没有丝毫犹豫便取下发簪在大拇指上刺了一个小口。
“小昔你…傻吗?”李忘昔被她突如其来的操作惊的目瞪口呆。
“才不是呢!我很开心哒~在婚书上按手印也是人生的第一次嘛~”
“不是…这里有印泥啊笨蛋!”李忘昔打开了桌角的一个小罐子。
“……”林往昔吸拇指的动作一下子顿住了。
“我我…我愿意!你好烦哎!”她尴尬的手舞足蹈。
“对…对了!你开头那几句的意思给我解释一下啦!”她在慌忙中找到一个新的话题。
“嗯…没什么好解释的吧?很单纯啊,我从很早开始就已经把你当老婆了。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