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季定神看了看躺在地上血泊中,那位生命力正在慢慢流逝的独眼冷寒冰,一脸的厌恶,“当初在绝命崖边,你运气好,只被我射中了一只眼睛,现在,该补上另一只了!”
边说,边射出了数支暗器,身受重伤的冷寒冰,哪里能避得开?一时之间,不仅仅是眼睛,身上的各个部位,便如同遍地开花一般,绽开了数个血窟窿,方才还留有的一口气,瞬间便消散殆尽了......
就在这时,其余三位黑衣人也尽数聚拢而来,扯下了各自面上蒙着的黑面巾。
徐怀安抱拳道:“王爷,其余冷帮的弟子,皆已毙命!现如今,将士们都堵在了县衙门外。”
盛柏将剑身插入剑鞘,眼神沉静,语气坚定,“走吧!去会一会他们!”
“是!”
徐怀安走在前头引路,当他打开县衙大门的时候,一大群将士冲了过来,却被他迅速的打倒在地,“外面的将士们听着!”徐怀安掷地有声,他用手指了指身侧挺直而立的盛柏。
“这位是如假包换的大盛英王殿下,相信你们当中,定有人跟他一起打过仗,行过军!那冷寒冰本就是与宁川人暗中勾结,想要帮助太子弑君谋反,你们切莫助纣为虐了!”
门前站着的将士们,开始交头接耳,窃窃私语起来。
这时,有一胆大的将士,把心中的疑问抛了出来,“你们趁夜来袭,让我们如何相信,眼前的人,便是那坠入绝命崖,已经死去多时的英王殿下呢?”
“我可以证明!”
就在这时,一声清脆的女子声音,自众人背后传来,那女子身上穿着大盛炊兵的宽大服饰,倒衬得她像个秀气的小子一样了。
夏季抬眼去看她,待看清那张面孔时,顿觉心中一窒,微微颤抖着唇瓣,激动道:“小,小月?”
她是那位一直跟在夏季身边的婢女小月,自西潭县之后,便失去了联系,不曾想到,她竟然一直都待在了西潭!
小月来到众将士面前,将手中的金册高高举起,正声道:“这是王爷与王妃的金册,此由朝廷铸造,记载封号、身份,断做不得假!”
她一边说着,一边将金册递到了面前站着的将士手里,“你们当中,应该有人看过,不妨前来判一判真伪!”
“这金册是真的。”
“英王殿下和王妃,真的没有死?”
“他就是英王殿下!”
就这样,金册在一些将士手中传了一圈,最终,又回到了小月的手中。
小月毕恭毕敬的将金册,双手递给了盛柏与夏季,眼中噙着泪花,下跪道:“小月幸不辱命,保管王爷和王妃的物件,时至今日,终于可以物归原主了!”
当她听说巨牛山的事情,得知王爷和王妃失去了踪迹,后又听闻王爷王妃已经葬身绝命崖,小月一度伤心欲绝,肝肠寸断。
可除了她家小姐的身边,她哪里都不肯去,天下之大,她又能回到哪里去?
于是,心中怀有一丝丝期望,就这样,在西潭县住了下来,她总觉得,若是小姐还活着,她一定会回到西潭县寻她。
当西潭县百姓们因为没有食物,都逃出城去的时候,小月本想离开这个伤心之地,去盛京找老爷、夫人去。
可是一想到小姐可能没死,可能会回来找寻自己的时候,她还是独自留下了,苦苦捱日。
直到等来了几万将士驻扎在这里,为了生存下去,她便到军营中当起了伙头军。
“小月,快起来。”夏季伸手便去扶她,眼眶早已通红,“你还活着,真的是太好了!”
小月眼泪汪汪的看着夏季,瘪着嘴道:“小姐,当奴婢听将士们说,他们是要同假冒英王之人打仗的时候,奴婢便觉得,可能真的是你们。没想到,真的被奴婢等到了!”
夏季情难自禁,上前一把抱住了小月,泪中含笑道:“小月,害你担心了,以后你家小姐无论到哪里,都不会再将你丢下。”
“好,小姐说话可一定要算数!”
“一定算数!”
望着主仆二人拥抱在一起,当场的人无不动容。
“拜见英王殿下!”
“拜见王妃!”
就在这时,将士们不再怀疑,齐齐跪倒了一地,“末将们有眼不识泰山,请王爷责罚!”
盛柏负手而立,身上那股不可轻慢冒犯的矜贵和威严显露无疑,抬了抬手,“众将士,快快请起!”
“谢王爷!”
“现如今,贼首冷寒冰已经伏法,可远在盛京城中的太子盛桓,却早已与宁川人勾结,妄图弑君登基为帝,你们可敢与本王一起,杀入盛京,救出陛下,重振朝纲?”
“愿听从王爷号令,救出陛下,重振朝纲!”
“救出陛下,重振朝纲......”
数万将士的声音,高亢有力,回响在西潭这个边陲县城的上空,经久不歇......
翌日,朝霞漫天,秋高气爽。
西潭县衙的议事厅中,盛柏朝着苏溪和肖玉瑶抱了抱拳,“此次能够顺利进入大盛,收拢八万精兵,多谢嘉敏公主和肖前辈的全力相助,日后若有用得上本王的地方,尽管开口。”
肖玉瑶笑道:“王爷此话见外了,作为季儿的师父,帮你就是在帮她。”
夏季冲着肖玉瑶,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师父对徒儿的好,徒儿自会铭记于心。”
然后又朝着一旁端坐的苏溪看了过去,“小溪,楚楚姐姐还在军营中等着你,你已经陪伴我们走了很长的路,真的很感谢你们,剩下的路,便由我与王爷自己走了。”
苏溪含泪点头,“阿季,千里相送,终有一别,你我各自有自己的路要走。但是,无论将来如何,你都不可以将我这位好友忘了,否则,我定要到大盛来找你算账!”
看着苏溪一副奶凶奶凶的模样,夏季宠溺一笑,摸了摸苏溪的精致脸蛋,承诺道:“一言为定,待大盛安稳下来,我与王爷,自会到南麓看你。”
苏溪郑重点头,接着,又将眸光瞥向了徐怀安的方向,半羞半恼道:“那你呢,徐怀安?”
徐怀安心虚的挠了挠头,咧嘴道:“溪儿,可否再给我一点时间,我想将眼前之事办完,到陛下跟前请辞,然后......”
“你这个出尔反尔的家伙!”苏溪不想再继续听下去,嘟囔着嘴,一脸怒气。
徐怀安忙上前安慰,“溪儿,你误会了,我并非出尔反尔,而是想随着王爷他们回到盛京,面见父亲,然后向他提出你我之间的婚事。”
苏溪闻言,脸上登时浮起一抹绯红,口是心非道:“你我之间,哪来的什么婚事,别胡说,小心被父王知晓,说你污蔑嘉敏公主的清誉。”
她这话一出口,屋内众人都不禁掩面失笑。
肖玉瑶揶揄道:“溪儿,你们是当着你娘我的面,拜了天地,你可不能不认账啊!”
苏溪哼道:“谁不认账啊!明明就是姓徐的那家伙不想认账,想一走了之了。”
说完,还特意白了一眼杵在原地,跟一根木头似的男子。
肖玉瑶笑道:“你们之间的事情,我已经同穆国主提过了,他也不再反对。怀安想回盛京,同他父亲言明此事,然后安心去当南麓国的驸马,怎么,你不愿意?”
“我......”
苏溪又羞又恼,脸上早已红彤彤似熟透的苹果,扭捏道,“娘,这件事情,您怎么没有提前告诉我啊?”
肖玉瑶伸手轻点她的眉心,柔声打趣道:“你啊你,日后还是让穆国主,给你多安排几位宫中老人,好好教一教你,什么叫做,不知羞?”
“娘,我不跟你说了......”
说完,一溜烟的跑了出去,惹得厅中众人笑作一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