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观棋又是一阵头皮发痒，这次倒并非惊慌，而是感觉自己好像要长脑子了，他挠了挠头，忽然想到了什么，眼睛一亮，顺着方澄的话道：“这么说的话，白骑山是不是并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么危险？军方既然专门清理完了成年体以上的凶兽，肯定是因为不想造成减员和伤亡，连凶兽都清除了，如果那伙走私犯真的具有很大的威胁，军方又怎么可能让我们来送死？”
方澄见他越说越自信，不由哑然。
好家伙，原来你的关注点在这里，只能说果然不愧是你吗？
“道理是这么个道理，但走私犯是客观存在的，既然军方设置了相关奖励，就一定会有与之对应的危险和难度。”方澄说着，目光看向远处的山林，一抹晨曦的微光已经在地平线上泄露出来，不知不觉间，一夜已经过去了，他起身伸了个懒腰，吐了一口浊气，回头看向李观棋，露出一个让熹光都黯然失色的笑容，道：“你说，这些人到底躲在哪里？”
李观棋不语，只是默默地看向了那张被两人用石头压住四角的白骑山卫星地图。
他不是傻子，虽然思想有时候有些天马行空，胆子又小，但这反而让他对一些蛛丝马迹格外敏感。
说是搜索，可方澄从入山开始，就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指引他一样，一路直奔着山猫眼的方向而来，这难道只是巧合吗？
如果这是巧合，那抵达这里之后方澄为什么就不愿意离开了？能过夜的地方那么多，为什么偏偏选择了山猫眼旁边的山洞？这家伙从始至终的自信又是从哪里来的？
尽管刚刚认识不到二十四小时，但李观棋自认已经看清了这家伙的本性，俨然就是一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如果没有线索，怎么可能愿意跑来山里受罪？在营地里睡觉它不香吗？
再结合自身对于此次案件和白骑山地形的理解，李观棋心里显然已经有了答案。
几千个卡徒搜山，搜了快一个星期，如果这些人还在山上，早就被找出来了，既然不在山上，那就只能是在“山里”了……
站在山洞口，两人的目光同时往山猫眼所在的方向看去。
此时天光乍亮，一缕晨曦在东方的地平线上露头，染红了东方天际，同时也倒映在那一池瑟瑟塘水中，使其看起来真如一颗奇异瑰丽的猫眼石一般。
……
李观棋在登机之前就专门研究了白骑山的卫星地图，并且结合其他探险队的经历专门绘制了这样一张几乎将整个白骑山剖析明白的结构图，事实真的如其所言，只是为了方便入山之后找个地方躲藏吗？
不管别人信不信，反正方澄不信。
不过，方澄也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意思，两人此番组队本来就是意外，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只要这件事对他没有坏处就行了。
等天色渐渐明朗起来，两人一起来到了山猫眼水塘的岸边。
李观棋显得极其谨慎，飞花螳螂和岩蛇左右护卫，胯下骑着龙血马，一副随时都会跑路的模样。
方澄也极其小心谨慎，但还不至于到他这个地步。
从官方公告里透露的信息来看，这伙走私犯一共有九人，其中四人死在了闯关的交火中，剩下五人也受了不同程度上的伤。
这五人段位最高者为四段，剩下的都是三段，且每人或多或少都碎了灵卡——有的灵卡是在本次闯关过程中被守卫军打碎的，有的则是其他原因造成的，毕竟若非灵卡受损，在卡徒一道上发展前景不同乐观，这些人也不会拼了命来塞外谋生活。
所以说，这伙人的实力其实并不强，甚至有的人可能一张灵卡都没有了。
只是唯一需要警惕的是，这些人手里有枪。
这也是李观棋感到害怕的真正原因，众所周知，在六段以下，没有学习护身的灵法之前，任你再如何天才，终究也只是凡人之躯，一颗子弹就能轻易要了你的小命。
因此，方澄也格外谨慎，金刚藤缠在腰间，随时准备帮他着甲——小家伙现在的韧性虽然无法帮他完全规避掉子弹的杀伤力，但对于普通的步枪和手枪子弹应该能起到大幅度的削弱。
山猫眼水塘边的草丛里，两人小心翼翼地探头观察。
一番打量后，到并未在周围发现任何可疑的痕迹，对面甚至还有几只凶兽正在喝水，一副安宁祥和的景象。
“澄哥，你确定他们就躲在这水下？”
确认周围暂时没有危险，李观棋忍不住低声问道。
他很好奇方澄到底是凭借什么确定的。
在从梁州出发前，他通过家里的渠道广泛收集了这次案件的信息之后，又查看了关于白骑山的地形结构图，基本可以确定这伙走私犯就躲在山里的某个地下世界中。
只是，白骑山属于罕见的高原喀斯特地貌，地下溶洞系统非常复杂，拥有极其丰富的地下水和径流系统，各种溶洞数不胜数，要在这样复杂的地方找到躲藏在其中的人，虽不至于到大海捞针的程度，但也是一件极其艰难的事情。
按照他原本的想法，本来是想从这些人最后消失的地方划定一个区域慢慢摸索寻找，这是最稳健也是最符合逻辑的方式，毕竟白骑山的地下洞穴系统虽然复杂，但出入口却并不多，只要能圈定一个区域，到时候他完全可以找人组队将这些出入口看死，或者干脆更保险一些，直接将这个信息上报军方，拿一百点贡献点也不错。
只是，方澄的出现打乱了他的计划。
他很胆小，也很惜命，根本就没想过亲手将这些人抓住，现在可谓是上了贼船，只是后悔已经晚了。
他现在倒是挺希望方澄是瞎猜的……
方澄并不知道他此时心里在想什么，一双眼睛已经完全眯了起来。
这是他专心思考且正在做某种决定的征兆。
“地图给我。”他忽然朝李观棋伸出手。
李观棋哦了一声，将地图递到他手里。
方澄展开地图，对照着地图看了一会儿眼前深不见底的蓝色池塘，摩挲着下巴寻思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