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九父子比赛谁跑的更快之际,卫霍大军也已然杀至九江府城门之下!
斥候陆甲带回来了卫霍说的开城门投降的消息,但是赵如烟不听,依旧带着所有老弱残兵全部上了城墙,准备殊死一战!
“卫霍,这一次,我定要告诉你,我赵如烟不是废物!就算是死,我也要狠狠的从你身上咬下一块肉来,以泄我心头之恨!”赵如烟恶狠狠的道。
她没觉得自己可以抵挡住卫霍,但觉得自己以死相拼,给卫霍带来麻烦和损伤,还是问题不大的!
“踏!”“踏!”“踏!”
伴随着一阵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卫家军也距离城门越来越近!十几万人的脚步声,震的大地都有些微微颤抖!
那场面,着实是黑云压城城欲摧!
“众将听令,射箭!给我狠狠的打!”赵如烟当即下令!
“妈呀!这么多人!”然而,射箭的士卒们看着城下面密密麻麻的卫家军,恍如洪水过境一般一眼都望不到边际,不由得吓得手都发软,一时间竟拉不开弓了!
毕竟,双方的差距实在太大了。几千人对战十几万!就是赵如烟有信心,大家伙也没信心啊!
而就在这刹那功夫,卫家军动了。
“唰!”“唰!”“唰!”
卫家军同样开始了射箭!而这一轮射箭,瞬间恍如暴雨来袭,席卷天地间!
守城将士们只觉得眼前目光所及之处都是箭矢,数量多到让人头皮,让人胆战心惊,让人魂飞魄散!
守城军瞬间吓的只能躲在城垛之中,不敢冒头。
稍微冒头一下,便是一箭毙命!
即使赵如烟,喊得虽凶,但也老老实实的躲了进来。
“砰!”“砰!”“砰!”
与此同时,卫霍花重金打造的攻城车开始不断的撞击城门!
那是一种长型巨大战车,底下装有木轮,前方装有一根巨大的木梁,称为“撞木”,前端包有铁皮,以增加撞击的破坏力。撞木的长度达数米,威力惊人!只需几下,便能撞开一般的城门!
卫霍丝毫没有留情,甚至都没有叫阵,便开始果断的攻城!
既然赵如烟没有打开城门迎接,那就懒得废话了,打就完了!
让天下见识一下卫家军的无敌兵威!
“不能再躲了!赶紧起来战斗!不然城要被攻破了!”赵如烟感受着城门的摇摇欲破,连忙冲着士卒们喊道。
“长公主,敌人的箭矢太多太猛了,我们压根打不过啊!你总不能让我们白白送死吧!”士卒们压根不敢冒头,回答道。
“打不过就给我喊!动摇他们的军心!”赵如烟也是没办法了,居然想出了这么一个方式,既然武力不行,那就靠语言!
要不怎么说战场上以前没有女将军呢,实在是想法太奇葩了。
居然会觉得区区几句话,就能动摇对方的军心,就能抵挡十几万的大军!
不过,士卒们不敢打仗,喊话还是可以的。
于是,守城将士们便众志成城的一起顺着赵如烟大喊道:“卫霍背信弃义,无耻至极!身为虞朝大将,他谋朝篡位,是为不忠!身为虞朝驸马,他背弃虞朝皇室是为不孝!两国明明有和约,他却为了一己私欲而挑起战争,是为不仁不义!卫家军的将士们,你们还要追随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赶紧弃暗投明吧,我虞朝绝不会亏待大家!!”
“卫霍背信弃义,无耻至极!身为虞朝大将,他谋朝篡位,是为不忠!身为虞朝驸马,他背弃虞朝是为不孝!两国明明有和约,他却为了一己私欲而挑起战争,是为不仁不义!卫家军的将士们,你们还要追随此等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之人吗?赶紧弃暗投明吧,我虞朝绝不会亏待大家!!”
然而,任由众人喊的喉咙都快哑了,也压根没有卵用,反而让卫家军打的更猛更狠了!
卫家军丝毫不觉得卫霍不忠不孝不仁不义,只会觉得主辱臣死,敢侮辱自家陛下,干死丫的!
“长公主!不好了!不好了!”
而就在守军执着于骂战之时,守城副将李成跌跌撞撞地冲上城楼,盔甲上的血迹还未干透,冲着赵如烟喊道:“老百姓..……老百姓们反了!”
“什么?!”
赵如烟猛地转身,手中的长剑\"咣当\"一声掉在地上,难以置信!
她连忙扑到内城城墙边,只见城内街道上,黑压压的人群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手中举着锄头、镰刀,甚至还有擀面杖,脸上带着她从未见过的决绝。
“他们这是干什么!还有没有王法!为什么要造反吧!快拦住他们!”
\"拦住他们!\"赵如烟厉声喝道,声音却不由自主地发抖。守城的士兵们面面相觑,手中的长矛微微发颤。这些百姓,是他们的父母妻儿,是街坊邻居,是每日在城门口卖炊饼的老王,是给军营送菜的张婶..……他们怎么拦!
\"狗儿!\"一个满脸皱纹的老妇人突然冲上前,一把抓住一个士兵的衣襟,\"你还记得你娘是怎么死的吗?饿死的!就为了省下口粮给你!你现在却给这些饿死你娘的狗官卖命,拦我们这些乡亲?!\"
那士兵浑身一震,手中的长矛\"咣当\"落地。
其他士卒也是如此,纷纷扔下的武器!
人群瞬间如决堤的洪水,冲散了守军的阵型。赵如烟看见一个跛脚的老汉,一瘸一拐地爬上城楼,手中高举着一把锈迹斑斑的柴刀。那是城西的铁匠老刘,他的腿是在给官府打造兵器时被烫伤的。
“你们这是干什么?你们为何要反!”赵如烟厉声问道。
\"殿下,\"老刘的声音嘶哑,\"您知道我们为什么反吗?\"他举起柴刀,却不是对着赵如烟,而是指向城外的卫家军大营,\"因为他们答应给我们分田!分田啊!\"老刘浑浊的眼中泛起泪光,\"我儿子死在战场上,连块埋骨的地都没有......\"
“别说埋骨的地了,就是活着的人又何尝有过一块自己的地!朝廷赋税又重,我们一年到头辛辛苦苦没日没夜的在田里干,到头来却连肚子都填不饱,每天都要饿死人!”
“这样的日子,我们受够了!”
“是啊!我们不是狗!我们要当人!我们要分田,我们要吃饱肚子!”
“凭什么你们这些达官贵人生下来就锦衣玉食,而我们这些人却连活着都如此艰难!”
赵如烟闻言踉跄后退,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的后背抵在冰冷的城墙上。她看见更多的百姓涌上城楼,看见他们眼中燃烧的怒火。那怒火不光是针对她个人,而是针对整个虞朝,针对那些苛捐杂税,针对那些强征暴敛,针对那些让他们活不下去的暴政。
\"捆起来!\"不知是谁喊了一声。赵如烟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几个壮汉按倒在地。粗糙的麻绳勒进她的手腕,她却感觉不到疼痛。耳边充斥着百姓们的呼喊声,他们在欢呼,在雀跃,仿佛迎接的不是敌军,而是救世主。
城门被老百姓主动打开!卫家军鱼贯而入!守军们纷纷投降!
赵如烟看见卫霍骑在马上,银甲在阳光下熠熠生辉。百姓们蜂拥而出,跪倒在卫家军面前,高喊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那声音震得城墙都在颤抖。
赵如烟闭上眼睛,泪水终于夺眶而出。她终于明白,民心所向,才是真正的铜墙铁壁。而虞朝,早已失去了这最坚固的屏障。
天下民心,不知不觉,已经尽归卫霍!
她本想最后好好的和卫霍战上一场,却没想到,堡垒居然从内部被攻破!她连卫霍些许皮毛都没伤到,连一个卫家军士卒都没杀死,便败了!败的一塌糊涂!
她和卫霍的差距,实在是太大,太大!
这一刻,九江府,破!
虞朝昌都,已无险可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