介绍杨也宁和林珎认识的时候,纪徐清就知道“这个人”的存在势必会被林珎知道,他也猜到林珎会拿“这个人”做文章。
他想过什么时候林珎会选择和自己摊牌。他其实有很多时间可以准备,可是等她真的问出这句话,他才发现自己的准备并不完全,至少现在并不是他认为可以完全坦白的好时机。
然而他的好时机是什么时候,纪徐清自己也说不好,不稳固的河堤势必会被洪水冲毁,可越稳固的河堤,伤在深处也就越难修复。
他陷入沉思的脸是林珎少见的为难,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自虐一般紧盯着他刀削斧刻般的下颌线,“我比纪总更清楚我们的婚前协议里有保密条款,纪总也不需要担心我会是你们的障碍,只要纪总愿意告诉我她是谁,我一定会比现在更努力促成你们的结合,离婚以后,我可以作为纪总并不存在的前妻消失在你们的世界里。”
不过说出了早前盘算过数次的心里话,真到了说出口的时候,林珎有那么一些底气不足,尤其当纪徐清幽深的目光望向她时,林珎的心脏猛地一抽,不是因为恐惧惹怒了纪总,而是在他骤红的双眸中莫名感受到来自他的一种委屈和惧怕。
这一刻的纪徐清,内心愤怒、恐惧、又脆弱,但他没有被复杂的心绪裹挟,胸膛有过几次弧度明显的贲起后,他如常地和林珎对话,“你不是障碍”。
他做了一个深呼吸,沉声道:“就算以前有这么一个人,现在也只有你。”
林珎惊讶于他语气中的郑重其事,这一刻在他深邃炽热的眼神里,似乎真的只有她的身影。
那里映着紧抿着嘴唇不作声的她。
原来此刻的自己居然也是在生气。
气得她毫不示弱地瞪大双眼与他对视。
下一秒,他眼里的自己变得模糊起来,疑惑还没来得及浮上林珎心头,她腰上一紧、眼前一暗,纪徐清低头铺天盖地地吻住了她,带着凶狠和不容拒绝。
林珎此刻并没有接吻的心情,即便是配合着演的那种也不行,然而她越是抗拒,纪徐清就越是用力地把她禁锢在他怀里,她刚要举起的手臂被他反拧在她后背固定,她扭动的身躯被他顶在他和电梯镜之间,再加上他用两条结实的长腿压着她的下半身,她除了被动承受,连分毫都动不了。
身体各处都泛着酸痛,连卧在她嘴巴里的舌头都在被他抵开牙关后吸得发疼。
林珎被这本不属于她的粗暴对待激怒,哪怕一点动不了,也不能阻止她的反抗,她一边用力挣脱被纪徐清扣住的手腕,一边极力扭动着身躯侧开脸避开他的亲吻,实在挣不脱,躲不过,她发着狠要咬他在她嘴里兴风作浪的舌头,刚一稍张嘴巴,就被一只不知道从哪里伸出来的手牢牢捏住了双颊,她被迫微张的嘴巴更加方便他肆无忌惮地侵入。
两个人心里都有火,一个用强,一个抵抗,你来我往中,这个带着强迫意味的吻逐渐变了滋味。
“叮”地一声。
先一步等在电梯外的范助理正准备迎接电梯里的总裁夫妇,谁知道门一开,会被他看到本来应该好好站在一起的夫妇两人,居然会毫不避忌地肢体交缠在一起接吻。
只是不经意地瞥到了一眼,纪总裁被拽起的领带和总裁夫人半脱的外套这个画面已经深刻地映入了范助理的脑海中。
范助理哪里还敢多看,当机立断伸手按下了电梯关门键。
一阵微弱的喘息声在关门的当下十分清晰地闯进了范助理的耳朵里,他再恪守准则的脑子便不由他控制地遐想起电梯里的场景有多激烈。
鲜少见纪徐清这般失控的范助理内心颇感不安,稍一沉思,他拨通了安保队长的电话。
电话一接通,范助理冷静沉着地吩咐安保队长,关闭所有电梯的摄像头,直到他另行通知再打开。
总裁首助的吩咐哪里是一个安保队长能质疑的,讨好地应承下来,挂了电话不到一分钟,整栋集团大厦的电梯摄像头就已经全部处于关闭状态。
电梯里的情形早已经不是范助理看到的带着强迫性质,大概是从林珎试图用舌头抵开纪徐清无果,转而试图先假装迎合再脱身的时候,萦绕在两人之间的气息有了变化。
假意迎合也脱不了身,愤怒和另一种不知名的情绪控制着林珎,让她开始更加激烈地对抗,但对抗的方式从挣扎变成了要强压纪徐清一头。
纪徐清只一愣,立刻软化了攻势,只在林珎以为她已经完全掌控节奏的时候,他再强势反攻。
双方一来一往,几来几往,最后由腾生的情欲浇灭了各自的怒火。
林珎微微往回收了收自己的舌头,纪徐清默契地放开了她,这个难解难分的吻终于画下了休止符。
结束时两个人的形象都算不得优雅。
纪徐清用发胶固定着的刘海散落几缕,在他光洁的额头上无章晃动,他的领带被拽扯着松开了打得方正的领结,熨烫平整的衬衫被抓得起了皱,束在西裤皮带里的衬衫下摆被拉出来一半,悬在那鼓起的一大包上,仍未平负的喘息从他那沾染了唇彩的嘴里发出,从上到下哪里还有半分理智自持的纪总样。
林珎也好不到哪儿去,因为气愤而泛红的眼眶如今盈着一波水汽,让她那对本就显多情的桃花眼更加妩媚动人,红唇微张着吐息,无论是从嘴唇上糊开的唇彩还是胸前被扯开的纽扣,无一处不荡漾着风情妖娆,看不出一丝清冷高雅钢琴家的模样。
两个对待这段合约婚姻的态度都不算坦诚的人,在这个各自带着愤怒的接吻中,或多或少向对方展露了自己鲜少示人的一面。
心绪略有平复的纪徐清第一时间并不是整理自己的仪容,而是伸手替林珎扣上了她胸前被他扯开的纽扣,真丝衬衫被扯得变了形,好在纽扣还顽强地留在门襟上。
纪徐清低头盘弄着小巧精致的纽扣,极富耐心地边扣边整理被他扯变形的衬衫。
暧昧的动作并没有让两人间的气氛变粘腻,因为已经冷静下来的两人各自生出了别的情绪。
“珎珎,你的记性还是不够好。”扣完纽扣的纪徐清看着林珎,在她隐有怒意的眼神中,他一字一句说得格外分明:“我说过,你是名正言顺的纪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