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在地上的徐锦江,失魂落魄地望着老娘离去的背影,心底所有的算计全都落空。
此时此刻,即便他再心有不甘,也知道他彻底被老娘厌弃。
这时,罗氏强忍着浑身的疼痛与鞭伤,颤颤巍巍地从地上爬起,哭丧着脸朝徐锦桃伸手:“二,二妹——。”
徐锦桃恍了恍神,知道大嫂这是让她帮忙请大夫,再看罗氏身上的伤,不觉后怕。
方才她亲眼所见徐锦绣如何鞭打的罗氏,后知后觉地心惊胆战,生怕日后这顿鞭子落到她的身上。
想她从前对徐锦绣做过的事,当下也不敢再在娘家多待,连声点头不迭:“大嫂,我,我这就去给你们喊来赤脚大夫。”
徐老头看着面前一个两个不顶用的子女,目光阴鸷地扫了眼前徐锦绣的房门,似乎意识到当初自己想差。
如果他猜得没错,山上的东西该是死丫头发现,如果当初分家时,他把这丫头要过来,这会子与梁家合作买卖的人便是他。
罗氏抽抽嗒嗒地来到当家男人身旁,她的手和后背都有鞭伤,流了不少的血,痛得她几近昏厥,“当家的~”
徐锦江闻声,目光淡淡地看她一眼,想到刚才小妹之所以冲他们发这么大的火气,全拜这婆娘所赐,从而彻底把老娘这条路子断了。
当下对罗氏心有怨气,忽地从地上起身,抬脚将弓着腰的罗氏踹倒在地:“贱人,都是你害的老子,让你对老子的娘不敬。”
“啊——。”后背伤口着地,疼得罗氏一口气险些没能喘上来,呼痛讨饶:“当家的,呜呜呜~,别打了,我知道错了~。”
徐锦江捂着酸痛的腹部,压住胸腔里的怒火,同时想到另一件事,切急地来到徐老头跟前:“爹,小妹方才说的是不是真的?小妹说的小子是谁?”
徐老头本就心底躁郁,沉着脸冷眼扫来:“蠢货,一个连镇子都没去过的死丫头,她说什么就是什么?你的脑子被猪吃了不成!”
徐锦江被老爹斥得一滞,感觉老爹说的没错。
一定是徐锦绣故意挑拨他与爹的关系,爹说的没错,徐锦绣从未到过镇子,怎会知道什么月牙胡同,指定是信口拈来的谎言。
徐锦江稳了稳思绪,大房既已走到这一步,已别无他选,他相信爹也只能相信爹。
房里。
徐锦绣为张婆子整理身上褶皱的衣衫,重新为她梳好发髻,打来温水为老娘擦脸。
只当看见老娘脸上未能完全消下的巴掌印,徐锦绣眼眶便不禁泛起湿润,她曾经起誓,这辈子绝对不会再让阿娘被人欺负。
但,就在今天,阿娘竟被从前最亲近的人,如此折辱——。
田草从地里回来,看见院子石几周边的狼藉,差点以为家里进贼。
直到小姑吩咐她到灶房煮鸡蛋给阿奶脸上的伤去瘀,聪明的小丫头大概猜到了什么,二话不提赶紧照做。
张婆子知道闺女心疼她,有闺女的这份心意,脸上这点疼不算什么。
死老头想从她母子几个手里夺走赚钱的买卖,她即便豁出这条老命,也要保下闺女这份买卖。
锦绣用薄帕子包裹滚烫的鸡蛋,小心翼翼替老娘滚去脸上烙下的瘀青,“娘,若是疼的话,您一定要说。”
张婆子心底宽慰,“娘不疼。”
要不是闺女坚持,她都不想浪费一颗好鸡蛋,留着给闺女补身子多好啊。
瞧瞧,这阵子闺女为着这个家,整个人瘦了一圈,回头所有的事情落定,定要好好给闺女把身子补回来。
回想起先前闺女用的鞭子,连忙拉住闺女滚鸡蛋的手:“瑶儿,你好生与娘说说,你是打哪学来的鞭子?”
闺女的鞭子打得那叫一个准头,打大房的那几鞭,简直是替她这个老娘出了口恶气。
徐锦绣:……
锦绣根本没想到阿娘会问起这事,讪然一笑道:“便是前阵子,我在山上采药的时候,恰巧捡到这条鞭子,我瞧着鞭子质量上乘,就留下来防身。”
张婆子不疑有它,接着问:“可是你这鞭子,是谁教你打的?”
“当然是我自个随便练的。”总不能说是两只灵兽教她的吧,故作得意的说:“娘,我在山上找几棵树练出来的,女儿打得可好了。”
张婆子向来对老闺女说的话,深信不疑,笑眼弯弯地道:“好,娘的瑶儿做什么都好,学啥都快,自个练的鞭子也能练得如此好。”
锦绣接下老娘的夸赞,佯装一副羞怯的模样,借口将话题岔开:“娘,今日之事,您可会怪女儿鲁莽?”
“怎会。”张婆子嗔笑地说:“娘知道你都是为着我才这么做,娘又怎舍得怪你。”
以前她会想着恶心死老头,拖一年为期再和离,现在她希望尽快跟这死老头离了了事。
“娘,女儿想着,新院子的事咱可以加快进程,五哥的新婚宴席在新院子办,可好?”
“这样也好,没得让你五嫂瞧见这一家子的晦气,咱到新院子办喜事,正好给新房冲喜。”
这会子,无论老闺女说什么,张婆子都满口应承。
翌日,徐老头赶早回去镇子,给大房说的是,镇上的活计不能丢了,往后每月他都会回村里呆几日。
老子到镇上赚钱,徐锦江没有拦着的道理,昨日他们俩口子请大夫拿药,差不多就花去了三两银子钱,这些钱,自然是老爹替他们出了。
徐锦江还希望老爹在镇上多做几份工,将来老爹赚到的钱都将是他们大房的体已。
徐锦绣心里猜测,徐老头赶着回镇子,怕是急着转移镇上那对母子,以防被她给找着。
同时也防着徐锦江和徐锦桃真的起疑,从而伤了他的心肝宝。
思及此,锦绣高兴的给镇上的四哥去了封信。
昨日挨了一顿鞭子,现在整个大房看见徐锦绣就跟看见瘟神,尽可能地躲得远远的。
徐锦贵还没从镇上回来,徐锦绣和张婆子便为他看好了宅基地,再由梁家留下的管事帮忙,贺里正见地契上写的名是老徐家的人,心不甘情不愿地盖上里正的印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