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畔回到自己的办公室,颓然地坐在椅子上,思绪万千。贾成军的话还在他耳边回响,那些冠冕堂皇的理由,那些所谓的“良苦用心”,在他听来却像是讽刺的耳语,不断地敲击着他的良知。他知道贾成军话里的意思,他无力地靠在椅背上,闭上眼睛,脑海里浮现出徐奕那充满期待的眼神,心中更加沉重。
他明白,贾成军是在暗示他,让他劝说举报人放弃举报,让他放弃调查。而举报人正是他的好友徐奕和简智维的遗孀赵婉清。特别是徐奕,那是他多年的好友,毫不夸张的说,两人的友情不亚于亲情。想到这里,李畔的心中更加矛盾和痛苦。
他站起身走出了办公室,就这么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来到了警局的地下停车场。他靠在自己的车旁,点燃了一根烟,深深地吸了一口,任由尼古丁的味道在肺部弥漫。他需要冷静,需要思考,需要找到一个解决问题的办法。
可是,他能有什么办法呢?他只是一个微不足道的中层干部,面对强大的权势和金钱,他显得如此渺小和无力。他甚至开始怀疑,自己当初的选择是否正确,自己坚持的正义是否还有意义。
一根烟燃尽,李畔仍然没有想出任何办法。他掐灭烟头,打开车门,坐了进去。他发动车子,缓缓地驶出了停车场。
他知道,他必须去找徐奕,必须把贾成军的态度,以及这背后可能隐藏的真相,都告诉他。他知道,这将会是一个艰难的谈话,可能会让徐奕失望,甚至愤怒。但他不能逃避,他知道自己必须面对这个困境,必须将这个残酷的现实告知好友。因为他知道,即使再艰难,他也必须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掏出手机,拨通了徐奕的号码,电话接通后,李畔沉声说道:“徐奕,中午一起吃个饭吧,老地方‘礼记面馆’,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跟你说。”电话那头的徐奕似乎察觉到了李畔语气中的凝重,没有多问,立刻答应了下来:“好,中午见。”
中午时分,李畔推开了“礼记面馆”的木门,一股熟悉的热气和面香扑面而来。他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徐奕,他面前摆着一杯冒着热气的茶,却一口未动。徐奕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时不时地看向门口,眉头紧锁,手指一下一下地敲击着桌面,脸上写满了焦虑和不安。
徐奕一眼就看到了推门而入的李畔,原本有些焦虑不安的他立刻站了起来,眼神中闪过一丝希冀的光芒。他急切地问道:“李畔,你终于来了!”他抬手示意李畔坐下,又给他倒了一杯热茶,语气中带着一丝颤抖和迫不及待:“怎么样?案子有什么进展吗?有消息了吗?”他紧紧地盯着李畔,目光中充满了期盼,又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担忧。
李畔看着徐奕期盼的眼神,心中更加沉重。他犹豫了片刻,还是决定将实情告诉徐奕。
“徐奕,我……”李畔的声音有些低沉,顿了顿,他避开了徐奕期盼的目光,眼神落在面前茶杯氤氲的热气上,“事情可能有些不顺利。”他艰难地咽了口唾沫,终于鼓起勇气抬起头,对上徐奕的眼睛,沉重地说道,“刚才贾支队找我谈话了。”他停顿了一下,观察着徐奕的表情,然后才缓缓说道,“案子的进展……可能……遇到了一些阻力。”
“不顺利?什么意思?”徐奕的声音低沉了下来,原本带着希冀的目光也逐渐黯淡下去。他紧紧地盯着李畔,眉头紧锁,眉宇间仿佛聚集了一团浓重的阴云。他下意识地重复了一遍李畔的话,语气中带着一丝难以置信和焦虑:“遇到阻力?是什么阻力?能跟我说说吗?”他停顿了一下,似乎预感到事情的严重性,心头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追问道:“难道……是陆傲天那边……”徐奕的眉头越皱越紧,预感到事情有些不妙。
李畔深吸一口气,组织了一下语言,小声的将贾成军找他谈话的经过,以及贾成军闪烁其词的态度和模棱两可的说辞,原原本本地复述给了徐奕。 他顿了顿,又把自己心中对于贾成军背后可能受到压力,甚至和陆傲天有所勾结的猜测,毫无保留地告诉了徐奕。
徐奕听完李畔的话,脸色变得铁青。他猛地站起身来,一拳砸在桌子上,杯里的热茶溅了出来。
“岂有此理!”徐奕猛地一拍桌子,茶杯里的水溅了出来,洒在了桌面上。 他怒不可遏地站起身,脸色铁青,双目圆睁,几乎要喷出火来。“这简直是徇私枉法!黑白颠倒!”他指着李畔,语气颤抖,却又带着一丝难以抑制的悲愤,“他们怎么敢这样!他们怎么敢?!一定是陆傲天!一定是陆傲天那个混蛋!他们一定是收了陆傲天的好处!””徐奕怒不可遏地说道。
李畔赶忙站了起来,示意他小点声。
“徐奕,我知道你现在心里肯定憋着一团火,”李畔拍了拍徐奕的肩膀,让他先坐下,“我能理解你的感受,换做是我,我也会像你一样愤怒。但是现在生气真的于事无补,只会让事情变得更糟。”他顿了顿,语气也变得坚定起来,“我们现在最需要做的,是冷静下来,好好想想接下来该怎么办。陆傲天势力庞大,我们不能硬碰硬,得想个万全之策才行。只有这样,我们才能扳倒陆傲天,让他得到应有的惩罚。”
徐奕颓然地坐了下来,双手捂着脸,陷入了沉默。他知道李畔说得对,但是他却不知道该怎么办。他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在李畔身上,现在李畔也束手无策,他感到无比的绝望和无助。
沉默良久,徐奕才缓缓抬起头,目光中充满了无助和迷茫。他定定地望着李畔,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说些什么,却又不知从何说起。最终,他用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丝颤抖和恳求,低声问道:“李畔,现在……我们该怎么办?你……你有什么办法吗?”
李畔摇了摇头,说道:“我现在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贾成军的态度很明确,他不想继续追查下去,在澜海报案这条路我觉得是走不通了。”随即李畔话锋一转说道:“不过,我觉得我们可以换个思路去揭露陆傲天的罪行。”
“换个思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徐奕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