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根,你来一下。”
第二天一早,陶金早早起来,刚好见到蔡水根正在院子里洒扫,便招呼他过来自己的房间。
“陶先生起这么早啊,叫我有事吗?”蔡水根抱着水盆,来到了陶金屋内。
陶金先让蔡水根进屋,左右看看院子里没别人,然后才关上门回身说道。
“水根,杨保禄可能闯祸了。”
“啊,保禄他怎么了?陶先生您快说说。”蔡水根一听,连忙问道。
“昨天夜里,我起夜去撒尿,看到…”
陶金把昨晚他看到杨保禄怪异的行为,以及他发现那把手枪的事情和蔡水根讲了一遍。
蔡水根心里很关心杨保禄,不过并没有急躁,而是耐着性子听完了陶金的话,之后他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搞清楚那把手枪到底是什么来头。”蔡水根冷静地分析。
不过还没等他想出什么办法,前面大堂的正门,却突然被人拍打的啪啪作响,打断了他的思绪,蔡水根连忙和陶金告罪一声,先去前面查看情况。
陶金猜到了拍门的人是谁,便没有跟着蔡水根一起过去,而是走到了院子里,透过打开的院门远远地瞧着。
蔡水根打开正门,一个穿着屎黄色军装的汉奸,从外面闯了进来,劈头盖脸地一顿骂,让蔡水根赶紧把孙掌柜叫出来,还他的枪。
蔡水根才刚从陶金那里,得知了杨保禄藏了一把枪的事情,现在被这个汉奸一闹,心中立马就是一惊。
不过他还是不动声色地和对方交谈,一点一点地套出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来的这个汉奸叫王五,是军火库的看守人员,这算是个肥差,因为不用上战场送死。
之所以王五能够得到这个职位,是因为靠他姐夫的裙带关系,而他的姐夫,则是安丘鬼子部队的最高长官野尻正川的翻译——白守业。
昨天晚上,这个王五和其他两个汉奸,一起在鼎香楼喝酒。
三人喝多了之后,那两个汉奸口无遮拦,说王五就是个看破枪的,王五被他们这么一激,非要证明一下自己看的枪有多值钱。
当即,王五就回到军火库,偷偷拿出来一把枪,就是昨晚陶金见到的那一把金黄色的手枪。
根据王五所说,那把枪是最新式的勃朗宁,其中的枪管是用黄金打造的,是日本天皇为了表彰野尻正川,御赐给他的奖赏,所以这把枪并不是单纯的武器,更是荣誉的象征。
后来王五他们喝够了酒,吹够了牛,便准备打道回府,可孙掌柜跟他们结账的时候,王五却想要赖账不给。
孙掌柜虽然十分生气,却又胆小不敢再去要钱,只好回到厨房,派杨保禄去要账,而杨保禄却也是个怂包不敢去。
最后还是杨保禄发了狠,灌了一瓶老白干,用酒壮了他的怂胆,冲到大堂去跟王五要账。
可王五就是个无赖,杨保禄越是要,他就越是不给,而且两个人都喝了酒,越说越上头,渐渐两个人就呛了起来。
后来王五不想纠缠,便抱着枪往外跑,杨保禄则不放弃地追了出去,然后两人就在马路上打了起来,最后王五找了个机会,甩开杨保禄跑了。
可是王五虽然跑了,他怀里的枪却掉了出来,被杨保禄给捡走,他害怕被人发现,偷偷把枪藏到了厨房的麻袋里,不过却被陶金看在了眼里。
此时前面大堂里面,王五正在吹胡子瞪眼,哐哐地拍桌子,这一番折腾之下,把孙掌柜也给吵了起来,打着哈欠出门。
孙掌柜见到院子里的陶金,来不及和他打招呼,只是点了个头,便快步进了大堂,想要看看情况。
可孙掌柜刚一进大堂,还没反应过来,就被王五薅住衣服,强硬地让他还枪。
蔡水根赶紧分开二人,说了几句好话,又问了个关键问题。
“王五爷,您说我们掌柜的拿了您的枪,是您亲眼看到了吗?”
“没有啊,我要是亲眼看见,早就收拾他了,”王五主打的就是一个蛮不讲理,强硬地说道:“反正我的枪肯定是丢在这了,你们必须给我交出来,然后给我赔礼道歉。”
王五说着,又和孙掌柜拉扯起来,两个人从店里一直扯到店外,矛盾正要升级的时候,王五突然被人给叫走了。
趁着这个空档,蔡水根赶紧回到了后院,和陶金商量对策。
“陶先生,厨房里的那枪,应该就是王五丢的那把。”
“嗯,我都听到了,你准备怎么做?”陶金询问道。
和王五周旋的这一会儿,蔡水根脑子里也没闲着,一直在想对策,见陶金问起,当即说道。
“既然王五没有亲眼看见枪丢在哪,那为了保护这里的人,我准备引导掌柜的,让他把这事安在我们队伍身上,然后由他来和王五说。”
“因为掌柜的本来就没见过那把枪,这样一来他说话就有底气,不会有什么破绽。”蔡水根先安排了孙掌柜。
“那杨保禄你准备怎么安排?”陶金又问道。
“等会我会找个借口把他调开,然后我再通知石队长他们,等保禄走后,来把枪取走。”蔡水根说道。
“这样杨保禄就从这事情中摘了出去,也不知道你们都做了什么。”陶金点点头,说出了蔡水根这么做的用意。
“没错,让他什么都不知道,就是对他最好的保护,否则以他那性子,准会露馅。”蔡水根确实就是这么想的。
“等到最后,你们再发个通知,让鬼子都知道这枪确实被你们拿走了,这样鼎香楼就彻底安全了。”陶金最后补充了一点。
蔡水根给陶金挑了一个大拇哥,他没想到陶金居然想的这么周全,都有点想要发展他进入队伍了。
“对了陶先生,虽然这么安排没什么问题,不过我担心事情会有节外生枝,所以我建议您暂时先离开鼎香楼,以作避嫌。”蔡水根提议道。
“这…也好,那我就再去乡下逛一逛,省的给你们添麻烦。”
陶金想了想,他在这件事中确实也发挥不了太大的作用,而且他昨天还被黄金标盘问过,要是因为这事再被黄金标找上门,他不一定能说得清。
所以陶金准备听蔡水根的安排,先离开鼎香楼,反正到时候石青山那边的通知一发,陶金自然就没有嫌疑了。
只是离开之前,陶金拉住蔡水根说道:“水根,我有个事,希望你们能给我帮个忙。”
“陶先生您说,有什么事我都尽量帮您。”蔡水根很是热情地说道。
“这不是我昨天见到那枪了吗,其实我对枪一直都很感兴趣,不过一直没有机会接触。”
陶金铺垫了两句,然后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所以,我想请你帮我搞一把枪,你放心,我会付钱的。”
“嗨,我当是什么呢,不就是枪嘛,我和石队长说一下,一定帮您弄来,您放心吧。”
蔡水根满不在乎地说道,转身就要出去,却又被陶金拉住。
“那个,还有一个事。”
“什么事?”
“你把杨保禄调开之前,先让他给我弄几个火烧当早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