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去了一段时间,翠落回头看去。
辉姬比她更早回头,眼中诧异之色一闪而过。
嵇漠面色平静地回来了。
翠落笑着开口:“嵇漠兄,这去一上一次厕所怎么要这么久啊?”
嵇漠面无表情的走到了近前:“不用装,我们之间其实不需要这些弯弯绕绕,你当面出招,我也直接拆就行了。
你现在的做派在我们那边有个词专门形容,叫伪善。”
翠落难得被噎住了,她没想到嵇漠这么直接。
“或者下次做得不要这么刻意,既然是巧合,那就再巧一点,巧合到我都看不出来。”
嵇漠看着她:“现在这样是达不成目的的。”
翠落沉默半晌,最后笑着抬头:“受教了。”
她再次看向场内:“嵇漠兄是不是还想问我些什么?”
嵇漠点了点头:“那只蓝隼和穿山甲在那边打的一场,是不是演戏的一部分?”
辉姬听了半天,终于忍不住出声:“小子,给你机会你就问了这么一个问题?”
不是这场谋划的目的,而是这种相比之下显得无关紧要的东西。
嵇漠没有转头:“问了你们就会回答吗?说这些没有意义的干什么?”
翠落笑道:“不是,我们只是抓住了这个机会而已。”
嵇漠摇了摇头:“不对,不是你们抓住了机会,这个契机本就是你们亲手创造的。”
“嵇漠兄问这个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我想知道,你们所谓的在战场上将功折罪的机会是真是假?”
“当然是真的。”
“那你们为什么要将这只蓝隼往绝路上逼?”
“嵇漠兄何出此言?”
嵇漠转头看向翠落,眼中莫名光彩闪过:“我说了,既然我们现在在博弈,那就没必要这么弯弯绕绕,一些你我都看得懂的东西就不必这样了。”
既然是前往将功折罪,那就是给这些罪人后代活命的机会。
但,从刚刚那只蓝隼上台,到最后穿山甲袭击营帐,这一步步过程都在重伤蓝隼。
在嵇漠的观察下,这只蓝隼就算是前往乙阶乱战前的战场,都会是一个十死无生的结果,何况后天乙阶加入的那种程度。
最关键的一点在于,翠落这些决策者的态度。
如果真的留给了蓝隼一线生机,那不会这么坐视穿山甲一族一步步迫害它。
翠落无奈一笑:“嵇漠兄的性格没想到是这个样子的,说实话,我还不算太过适应。”
她随即说道:“确实,我们没打算让它活着。因为它的身份是那个叛徒最亲近的后辈,只有它死,才能满足最大的利益。
这之中不仅是平息穿山甲一族的不满,还是给其他兽族的榜样。”
告诉它们,叛逃的下场,以及受害者该有的优待。
嵇漠嗤笑:“到底是谁被伤害了?”
翠落好奇问道:“嵇漠兄这是在生气?我很好奇,这是我们兽族内部的事情,为什么嵇漠兄会这么生气?”
“知道吗?在我们那个世界,虽然很多尔虞我诈,但是有一件记录在历史上的事情让我记忆犹新。
在那片战场上,面对着为了完成伏击将自己活活烧死、硬生生冻死的战士,连敌人都会奉上最崇高的敬意。
在我眼中,这种为了最后的目标对自己不择一切手段的人,可以被称之为勇者。
这个定义,也可以被用在那只蓝隼身上。”
翠落的眼中疑惑浮现,她明显没有懂嵇漠所表达的意思。
一旁的辉姬嗤笑:“这种尊敬有什么用?该死不还是得死?”
“因为对这种行为的认可,我的国家才会渡过一次次危机,才会奉献一次次奇迹。”嵇漠的眼神不知什么时候亮了起来,显得光彩熠熠。
翠落想了想,如实道:“嵇漠兄,说实话,应该是种族不同的原因,我无法理解你想表达的那种东西,但我看的出来一点,你想救活那只蓝隼?”
她笑道:“有没有想过,帮助它的结果是让它在战场上伤害更多的战友?”
嵇漠摇头:“这是两码事。”
翠落笑道:“那就好办了,因为嵇漠兄的原因,我决定再给那只蓝隼一个真正能活命的机会。”
她指了指台下:“嵇漠兄,只要你上台为我们打上一场,无论输赢,我都保证之后我们对那只蓝隼的态度会最为公正,不会偏袒穿山甲一族。
并且,你可以放心,就算输了,我们也不会让你就这么把命丢在这里。”
嵇漠看着场下,那场斗兽快要结束了,他再次看向翠落:“我刚刚说的你倒是学得挺快的。”
翠落笑出了两颗虎牙:“毕竟连老祖都说我很聪明的。”
这是翠落最新想出来的,既然嵇漠想要直白一点,那就直接将选项摆在他面前。
这场战斗打下去,翠落认为自己对嵇漠能力的判断就会更确定一点。
这么做唯一的弊端是,之前嵇漠只能判断出自己想观察出一点东西,现在估计已经快确定是观察什么了。
嵇漠点了点头:“可以,不过你这是想我赤手空拳上去?”
翠落失笑:“倒是欠考虑了,我们兽族战斗一般都是直接上场的,忘了你们人族喜欢用武器……这样吧,我们将之前被从战场上收集来的一些武器拿来,你挑一柄,就当是我的见面礼了,如何?”
嵇漠点了点头,跟着翠落离开这个坑地,到达一个地方。
那里,一柄柄武器就这么随处插在地上,应该都是这场战争收缴的。
嵇漠甚至在这之间看见了一些自己设计出来的战器。
翠落笑道:“嵇漠兄就在这里随便挑吧,挑完以后跟我身边这位说上一声,它会带你去比赛场上的,我就在看台上期待你的表现了。”
说完,她转身离开,只剩下身边那位乙阶在这里待着。
嵇漠走在这些武器之间,一柄柄的看了过去。
这些里面只有小部分是战器,在战争的角度上看其实是一件好事,这代表战力高的那些人战死的不是太多。
这里面那些战器,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气息都直接散发了出来,让嵇漠很好辨认。
大多数其实是嵇漠自己造的。
在走了一圈了以后,嵇漠将目光转向了一处。
那里插着一柄长枪。
这柄长枪通体乌黑,枪尾断了一截,枪身上也有大大小小的缺口,特别是枪刃上,直接被折了小半截。
那剩下的枪刃上,包括断掉的枪尾处,有鲜血一般的污迹,只不过不知是因为什么原因,依旧保持着很亮的光泽,没有变暗。
这是一柄战器,为数不多的不是嵇漠制造的战器,也可以说是在场所有战器中气息最强的一柄,比他造的那些丙阶战器还要高上一分。
嵇漠将它拔了起来,看向了枪身处,那里有一个“凰”字。
嵇漠看向那个乙阶:“我好了,带我去吧。”
那乙阶没有回应,只不过下一瞬,两人凭空出现在了一个地方。
兽吼声再次清晰,嵇漠抬头看了一下,自己在那片场地的一端了。
对面,一只四蹄冒火的巨牛出现在了那里。
嵇漠挑眉,不是幽峰林里面原本生存的种族,要塞西边那处战场里的?
那火牛见对手出现了,就迈开蹄子走入场内。
嵇漠见状也走上前。
场外,那些兽吼声达到了开场以来的顶峰。
嵇漠能从那些吼声里面感受出来,大多是对自己的敌意和对火牛的加油。
火牛听着那些吼声,也不由仰头吼了起来。
吼完,它直接发起了冲锋,留下了一路的火焰。
嵇漠见状,紧了紧手上的长枪,眼神第一时间变得更为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