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兄弟,可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来!这山野小子胆敢诱拐咱家小姐,老爷特地嘱咐,只要打不死,那便往死里打。\"
\"我的话,尔等可都听真切了?\"
起初,徐大彪说话语气还很正常,甚至是有些怒不可遏,就好似徐宁犯下何等滔天大罪,恨不得现在就活剐了他。
过了一会儿,当徐大彪说到最后那句话,语气突然急转直下,给人有种话里有话的感觉。
在场的几位家丁心照不宣,彼此间交换了一个会心的微笑,随即又恢复到了之前那副敷衍塞责的模样。
手中的板子虽拍得山响,落在徐宁臀上的力道却轻如鸿毛,好似隔靴搔痒。
徐大彪见状,悄悄溜至门边,如同夜行的猫儿一般,探出头去,小心翼翼地向外窥探了一番,确认无恙后,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向众人挥了挥手。
只见几个家丁心领神会,不知从何处抬来一只沉甸甸的沙袋,手中的板子转而落在了那沙袋之上,一时间,啪啪之声不绝于耳,热闹非凡。
如此一来,连那象征性的“惩罚”都省了。
\"小顺子,你且去门外看着点,若有风吹草动,速来报我。\" 徐大彪压低声音,对一旁年纪稍小的一个家丁吩咐道。
那名叫小顺子的家丁,闻言,忙点头应允,身形一闪,便跑了出去,到外面放风去了。
“刚才老爷在外面看着,不好说话,下手重了些,徐老弟可千万别怪罪。”徐大彪从怀里掏出来个牛皮制成的护垫,塞到徐宁裤子里面,与此同时,另外还垫了几块血淋淋的新鲜猪肉覆盖在牛皮垫上面。
而后低声叮嘱道:“等会儿老爷会亲自过来盯着,徐老弟你要记住,无论老爷说什么,你都要咬死了与小姐之间的关系,这样才能保你一命。明白了吗?”
徐宁茫然点了点头,心底有些忐忑:“老徐,我会不会真被打死?要是我被打死了,你记得给颜汐月带句话。”
徐大彪闻言,手中动作一顿,朝他看了过来。
“就说,都怨她!”徐宁那叫一个后悔呀,要是早些离开,一醒来就卷包袱走人那该多好,这样一来也就不会卷进这种事情里面来。
奈何这世间没有后悔药,纵有千般不甘,亦只能徒增无奈。
“徐老弟大可放宽心,只要按照我刚才嘱咐你的话去做,有这牛皮垫护着,保管没事。”徐大彪拍了拍徐宁垫着牛皮垫的屁股,宽慰出声道。
“但愿如此。”徐宁撇了撇嘴,心中打定主意,等下要是来真的,你颜宁海敢打我屁股,那我就翻墙进你女儿院子里,打你女儿屁股,让她也尝尝被打屁股是个什么滋味!
很快,之前出去放风的小顺子,匆匆归来,告知家主来了。
家丁们手忙脚乱,将沙包迅速抬走,而后继续打徐宁屁股。
只不过这次,板子落在屁股上,已不再是先前的绵软无力,幸亏有牛皮垫子起到缓冲作用,倒也没什么感觉。
颜宁海背着个手,步履悠然,从祠堂外走了进来。
“如何,还有气没?”颜宁海开口问道。
徐大彪用旱烟暗戳戳捅了徐宁一下,而后赶紧迎了上去:“老爷,这已经打了快上百板子了,要是再继续打下去的话,真就得出人命了。”
颜宁海一挑眉,有些不大相信徐大彪话,凑近了想要看一眼。
徐宁被让徐大彪用旱烟捅了一下,差点没给他烫出猪叫声来,心里暗戳戳咒骂了几声,而后赶紧装出一副快要不行了的萎靡虚弱感,嘴里发出“哎哟、哎哟”的呻吟着。
颜宁海只看了一眼,而后便挪开视线。
就见徐宁屁股,此时早已经鲜血淋漓,肉都已经打烂了,黏糊糊的,犹如一团浆糊,一板下去,甚至是还有碎肉粘在板子上面。
当然,这些都不是徐宁肉,他的屁股肉完完整整垫在牛皮垫下面。
见到颜宁海面有不忍之色,徐大彪则是赶忙在一旁说道:“徐公子为救小姐受了重伤,昨天才醒过来,要是再这么打下去,怕是大概率人得没。”
“行啦行啦,撤了吧。”颜宁海摆了摆手,而后走到徐宁身前,低头俯视着他,语调冷淡开口道,“臭小子,你可知晓老夫因何打你?”
徐宁闭着眼,继续“诶呦诶呦”呻吟着,而眼皮底下的眼珠子却是转动了一下。
“哼,看你小子这副模样,一看就不知道为何挨了这顿板子。”颜宁海嗤笑一声,随即转身望向身后供奉的列祖列宗牌位。取来三炷清香,点燃后恭恭敬敬地拜了三拜,再将香插入香炉之中。待一切仪式完毕,他才接着开口道,“老夫打你板子,是要让你铭记,身为男儿,不可躲在女子身后,更不可遇事便唯唯诺诺,连半句话都说不出来,还要靠女子为你开口说话。”
“老夫平生最是瞧不起的便是这等人!”
“说吧,只要你同意离开汐月,你想要什么,只要老夫能做得到,都能答应你。”
徐宁是真的想说,自己什么都不要,只要您老能放我离开就行。
但转念想到徐大彪前不久叮嘱过自己的话,一时之间,有些迟疑了起来。
徐大彪在一旁见状,心中暗自替他着急。
老爷就在一旁站着,他哪怕是有心想要搞点小动作提醒徐宁一下,也无力去做。
只能是默默在心中寄希望于徐宁能够听他的话,千万别自作聪明,说出些别的话来。
否则……
后果如何,徐大彪都不敢往下去想。
哪个高门大族手里没个一两条人命?
杀人犯法,那只不过是为了更好约束门外的那些人,这才特意灌输这一思维。
一道门槛将世界分为两种人,门里面的人和门外面的人。
门外面的人,想要成为门里面的人,那就得碰得头破血流,跨过那道高不可攀的门槛!
当你成为门里面的人后,又会发现,门后没有想象中那么风平浪静,更多的只会是身不由己的无奈。
徐大彪要做就是帮徐宁一把,唯有跨过那道门槛,他才能与小姐有结果。
否则只会是有花无果,有名无实,有情人总不成眷属。
至于说皮肉之苦,自然是免不得。
徐大彪也不是有意要隐瞒欺骗徐宁,挨顿打总比到时候碰的头破血流都没结果要好。
所以说,他这是善意的谎言,应当被原谅。(?w?)
“在下所要颜家主要是会给的话,就不会将在下捆在这儿打板子了。多说无用,还不如不说。”徐宁并不知道徐大彪心中所想,故而他还在犹豫,所回答的话,也是看似回答了,实则却又没有明确做出回答。
颜宁海好歹也是在官场混迹多年,这种模棱两可的回答,他听到不在少数。
眼前这小辈,竟然也敢在自己面前班门弄斧,看来板子打得还是不够疼,不够多。
当即,颜宁海一抬手,冲着还在一旁站着的家丁吩咐道:“再给他来二十大板!”
打完二十大板,徐宁跟个没事人一样,表面上还是得装着哎哟哎哟叫几声。
颜宁海斜眼瞥了眼徐宁那看似“血肉模糊”的屁股,冷哼一声,没多说什么。
他缓缓坐在下人搬来的木椅上,端起茶水啜了一口,方才慢悠悠地开口道:“只要你答应离开汐月,老夫现在就能放你离开。同时,老夫还可以另外再给你一万两白银。如何抉择,老夫给你一炷香的时间来选择同意还是拒绝。”
“在下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