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瑾川被呛,那么一瞬他在想,是不是自己真误会了他。“十七,不是我不信你。是你屡次三番利用我爹娘来达到你的目的,你叫我如何相信?”
十七的头垂得很低,声音越来越小:“主人说完了吗?您不罚,我继续干活了。”
不等温瑾川的允许,他直接起身坐回了小板凳。
温瑾川看着十七单薄的背影,有些不忍。但他又想起以往种种,狠下心转身欲走。刚迈出几步,还是停了下来。
他走到十七面前,蹲下身,伸手探了探水温怒道:“这么大个人,不会烧热水?”
十七拿起一件衣物放在洗衣板上摩擦了两下,眼皮都不抬:“麻烦。”
温瑾川更是不满:“这是你该干的吗?”
十七皱眉:“山庄的活哪件不是我该干的?”
被十七反问,温瑾川一时无言以对。
十七趁机补道:“夜里凉,主人还是快回房间吧。”
他不需要温瑾川的可怜,但也不想温瑾川误会他。
白倾尘传来的信纸就在他房间里的案桌上。
一进去便能看到。
到时就会知晓十七有没有说谎。
温瑾川垮着整张脸,如果有镜子的话,他一定会说,自己也疯了。
他将十七拽起,拉到一旁,语调故意变得凶狠。“我看你是猪脑子,你这双手要是不想要了,我可以直接帮你废了。”
本以为十七不敢顶嘴,没想到他硬着头皮来了句:“那您废了吧。”
这一句差点把温瑾川气吐血。
瑶末回来时,见气氛不对急忙上前劝解。“温公子,十七性子倔,您莫要气坏了身子。”
温瑾川不满,松开了十七的手。十七活动了一下被捏疼的手腕,眼睛看向别处。
女子往盆中看了两眼,一盆已然洗净,另一盆还剩两件。她挥了挥手,将十七推向院门,柔和道:“剩下的我来,你赶紧去吃点东西。”
此话一出,温瑾川又冒出了丝怒意。“你没吃饭?”
十七自然不会去,没做完的事没干完的活会让他一直记在心里。更何况,他还拿了瑶末姐八个铜板。
他淡淡回道:“不饿。”
温瑾川咬咬牙,心中的怒火又噌噌往上冒,“你当自己是什么铁打的人吗?”
十七却不再理会他,转身走向盆子准备继续。温瑾川见状,一把拽住他的手臂往外拉:“跟我走!”
十七挣扎了两下,刚要发作,只见温瑾川压低着声音,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你再动一下试试。”
凶狠的模样还挺管用,至少十七不再挣扎,老实的跟在他身后。
后厨还是和之前一样,灶台上满是佳肴。
他毫不怜惜将十七甩了进去,木门被他砰的一声关上。
“吃!给我全吃了!”这模样活像他才是望月山庄的人,而十七才是那个外人。
满灶台的饭菜,就算再来两人,也不见得吃的完。
只是温瑾川被十七弄得有些烦躁,一下子降了智。
十七站在原地,固执的一动不动。
“不要可怜我。”
温瑾川瞪着他,语气不善:“是啊,我可怜你!你这种人活该被欺辱!”
“主人说得对,我这样的人,就是活该。”说这句话时,十七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颤抖的尾音还是出卖了他内心的难受。
话落,温瑾川越发觉得不对劲。
自从天宝台回来后,十七好像变了一个人。不再纠缠,不再为了自己的目的不择手段。
好似真的把自己贬到尘埃,认清身份,再也不做无谓的挣扎。
他尽力收回怒气,平息着无故发出的怒火:“我的话不听了?”
十七摇头。
“既然还听,就给我吃!这是命令!”
继续沉默的十七还想再犟一会,然而肚子却不合时宜地叫了起来。
皱了皱眉,最终还是走到灶台前拿起了碗筷。
温瑾川看他动了,心中的怒气消散了一些。
只是看着看着,他又不高兴了。这人真的很呆,就盯着一碟素菜吃。
他不满,上前拿起一双筷子,夹了好大一块肉放进十七碗中。
“吃了。”
十七不再拒绝,主人夹什么,他便吃什么。
“为什么又有新伤?”温瑾川问。
十七将喉咙里的饭菜咽下,刚想随便找个借口,便听到:“不许撒谎。”四字传来。
见自己的小心思被识破,十七扒拉着一口米饭塞进了嘴里,好似这样可以不用回答一样。
温瑾川不与他计较,他有的是办法让他开口。
待吃的差不多后,温瑾川什么都没说,又拽着十七去了自己住处。
门是被他踹开的,毕竟还有一丝怒意未消。
进房间后,十七不适的站在门边,不敢上前。
桌上还摆着白日那张信纸,温瑾川一眼便瞧见到。看了后,眉头瞬间紧锁,还真是自己错怪他了。
他走到柜前,拿了瓶外敷的伤药,随即回到房间中央看向门口立着的那人,轻叹一声。“过来。”
十七捏了捏手心,往里走了几步。
“坐吧。”
温瑾川指着他面前的凳椅,语气颇为强硬。但十七却没有听从。
得了吧。
主人还站着,他怎敢坐。
见他不动,温瑾川不耐:“我的话很难明白?”
十七摇头。
“那就坐!”
十七还是摇头。
“不想坐?那就跪着。”
此话一出,十七立即跪了下去。此时的温瑾川已经彻底没了好脸色。
过了一会,小厮送来火盆,在温瑾川的示意下,放在了十七的身侧。
随即退了出去。
“把衣服脱了。”
十七又开始发愣。
温瑾川的耐心已然消耗殆尽,抬腿轻踢了十七一下,冷漠道:“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不要让我将话重复第二遍。你知道后果。”
对十七,命令的口吻永远都比正常说话好使。
这不,温瑾川刚说完,十七吓得立即将衣裳褪到腰间。
伤痕不多,却都见了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