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唔……”
叶子纾身子一抖,甩开扶住她的那只手,捂住嘴巴,跑进洗手间。
独留穆敬冶在原地,僵硬许久,他垂头离开房间。
叶子纾在洗手间长时间没有出来,李阿姨轻轻敲门问候:“夫人?再不吃早饭就要凉了。”
洗手间内没有动静,只听见哗哗流水在响。
“夫人?”李阿姨又喊了一声。
还是无人应答。
洗手间的门在里面被叶子纾锁上,在外面是打不开的。
李阿姨只好一声比一声高,手不停地拍打着玻璃门发出巨大的声响。
被再次嫌弃甩开的穆敬冶并没有走远,只是在房门口的长椅上坐着,隐约听闻房间内的动静。
“怎么回事?”他沉声问道。
大早上的吵吵闹闹,怎么让她养好身体。
李阿姨焦急解释说道:“先生,夫人在洗手间好长时间了,现在怎么叫里面都没有声音。”
穆敬冶朝洗手间的玻璃门喊了几声,果然没有人回应。
他大力向下压门把手,无果,向后退几步,想要一脚踹开,又收回了力道。
里面什么情况不得而知,玻璃门一旦被踹碎,万一里面的人不小心受到伤害就麻烦了。
穆敬冶这次专攻门把手,妄图将里面的锁弄坏,但终究无果。
还是李阿姨打电话叫来了医院的后勤队,很快一行人身穿工装拎着工具箱前来,几分钟玻璃门被打开了。
洗手间内的场景让李阿姨惊呼,连穆敬冶的心也猛然骤停,脑内空白。
水龙头的水放到最大,洗手池的水已经满了,但那水仍然在哗哗的流,溢出的水蔓延在地上,弄湿了躺在地上人。
叶子纾侧身躺在蓝白相应的冰冷瓷地砖上,墨色头发盖住了她的脸,贴着地面的那部分睡衣早已被水浸湿。
她就这样一动不动倒在那里,露出的手臂和小腿肌肤惨白,一瞬间李阿姨真的以为她自尽了。
穆敬冶扒开几名后勤人员,大步迈进洗手间,双腿跪在地上,颤抖伸手,小心翼翼拨开盖在她脸部的长发。
小小的脸蛋苍白无色,双目紧闭,嘴唇干巴没有血色。
“医生来了,快让开。”
李阿姨第一时间去喊了医生,穆敬冶双臂抱起晕过去的叶子纾,将她放在床上。
医生紧急检查一番,开口说道:“夫人她由于长时间没有进食,低血糖晕倒了,现在我会帮夫人挂上葡萄糖补充能量。”
“以后如果夫人还是出现低血糖的状况,可以喝点糖水,吃巧克力来补充体力。”
“不过关键还是要按时吃饭,尽量多吃一点,夫人实在太瘦了。”手腕处的骨头都露出来了。
站在床边的穆敬冶和李阿姨同频点头,白大褂医生继续记录说道:
“夫人现在还是有点发烧,待会儿输液的时候会加上一瓶退烧的药水。”
医生来去匆匆,李阿姨跟随医生询问注意事项,独留穆敬冶在病房内。
他快速将叶子纾身上被水浸湿的睡衣脱下,连同内里的衣服也一并换下来。
换好衣服后,发现床单已经被睡衣沾上的水弄湿了。
穆敬冶抱着叶子纾轻微皱眉,片刻犹豫后,走出房门,转而进了1701号病房。
偌大的房间干净整洁,完全没有昨晚的混乱狼藉,这间房本来就是属于她的病房。
穆敬冶将怀中的女人轻轻放置在洁白柔软的床上,低头看她昏睡的面容。
饱满光洁的额头,长长翘翘且浓密的睫毛,小巧几近无色的嘴唇,两颊的脸蛋消瘦下去,生病了她依旧美丽动人。
那双属于男人的大手轻抚上散落在枕头上的长发,丝滑柔顺。
“咚咚咚”,是护士来挂水了。
李阿姨也进来说道:“先生,您需要吃点早饭吗?”
折腾一早上,看先生眼下乌青,衬衣凌乱,无精打采,心系夫人的样子,大约吃不了早饭了。
果不其然,只听见男人嗓音毫无波澜回应,“不用了。”他舔了舔嘴唇,等护士挂好针,守在床边,目不转睛。
早上阳光明媚,照耀在挂在墙上的钟表,指针正在缓慢转动。
终于在上午十点钟,叶子纾悠悠转醒,入目是白色天花板,左手有些许的不适,抬手查看,是一个棉球和三条胶布。
她按了按眉心,只记得自己去洗手间,想要放水洗脸,耳边听着流水哗哗,脑袋却越来越沉重。
只觉得喘不上气来,大口呼吸也不管用,然后她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了。
她晕倒了。
英俊的男人面孔出现在她视线当中,一脸的关切担忧:“醒了?要不要喝水。”
她没起身,枕在枕头上小幅度点点头。
吸管放进她嘴巴里,咽下肚子里。
“甜的?”喝完后,叶子纾惊讶说道。
“是甜的,你低血糖晕倒了,医生建议你喝点糖水。”穆敬冶唇角弯起,放下杯子。
叶子纾坐起身子,开始环视四周,窗户角落的位置缺少一个巨型花瓶。
“这里是……”1701吗?
话还没说出口,胃里已经有了反应,刚喝进去的甜水变成酸水吐了出来。
喉咙被那股酸水刺激得火辣辣的难受,如同小刀在里面摩擦。
穆敬冶倒了杯水递到她手中,叶子纾抓住杯子饮下一口,试图缓解喉咙的难受。
奈何温热的水还没来得及咽下去,就顺着那股反胃劲儿吐出来。
李阿姨在一边急得直哎呦,喝口水都能吐,这身子可怎么办。
叶子纾一边吐,一边下床穿鞋子,她捂住嘴巴跑出了这间病房。
走廊内空气清新,她对着窗外大口呼吸,顺便抬手擦掉生理眼泪,望着窗外景色,那恶心的感觉渐渐消失了。
穆敬冶站在1701房门口,始终没有踏出出门的那一步。
走廊上,一男一女站立在窗边。
叶子纾披头散发身穿睡衣,陆臣州身穿白大褂高挺鼻梁上架着副眼镜,“听说你昨晚还做噩梦了?”
“是。”
“可以和我讲讲吗?”
叶子纾专心眺望远方,沉默了很久,“……我在睡觉,醒来发现好多人都挤在我的病房里,我吃饭的时他们在,我睡觉的时候他们在。”
“无论我做什么,他们都在看我,怎么赶也赶不走,他们还对我指指点点。”
“你觉得你为什么会做这样的梦?你遇到梦中这样的情况吗?”陆臣州的问话很有引导性。
“……没遇到过,但是那个房间内有针孔摄像头,我觉得很害怕,摄像头的背后肯定隐藏了许多人在偷窥。”
叶子纾的声音越来越弱,身子也开始不自觉的发抖。
她脑袋一歪说道:“啊,我忘记报警了,我要报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