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姨娘心中有些慌乱,但她不愿在骆氏面前失了气势,竭力稳住心神,走上前温婉地劝说道:“姐姐,您这话虽在理,可您既然已嫁入侯府,那这府里的一切自然都归侯府所有。侯爷乃侯府之主,是咱们这些女子的依靠呀。姐姐心里也清楚,侯爷对您还是有几分情分的,只要姐姐您肯低头认个错,服个软,侯爷未必会一直记恨您。但倘若姐姐您继续倔强,与侯爷对着干,恐怕会让侯爷渐渐厌烦您,到那时……”
杜姨娘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接着道:“姐姐想必也不愿与侯爷走到那般田地吧?若是一个不小心,惹得侯爷不悦,落得个被休弃的下场,那可就得不偿失了呀,姐姐肯定也不想如此吧?”
杜姨娘说完这一番话,还未等洛知槿有所回应,自己便先松了口气。
在她看来,从古至今,女子出嫁后皆以夫为天,骆氏想必是被逼急了才会如此逞强,真到了关键时刻,她肯定不敢反抗。
这侯府的一切,终究还是掌控在自己手中。
对于这一番看似 “推心置腹” 的言辞,洛知槿只是淡淡地反问道:“惹得他不喜又何妨?就算他喜欢,又有何用?骆知槿还不是被关了十年,败在你这妾室的卑劣手段之下?”
未等杜姨娘变脸,洛知槿又神色冷漠地说道:“所以,你只需将话带到即可,顾元彻作何反应无关紧要,总之,这算是我给你们的一个警告。”
她本有许多重要之事,并不想卷入侯府的后宅争斗之中。
可宁远侯的行为实在太过荒唐,明显瞧不起原主这商户之女的身份,既然她占据了原主的身体,那便要帮原主争取应得的利益。
杜姨娘万万没想到,洛知槿的态度竟会如此强硬决绝,这完全出乎了她的意料。
她不由得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过了好一会儿,才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来,那笑容显得格外僵硬。
“姐姐,该说的好话我都已经说了,既然您执意要一条道走到黑,妹妹我也没什么好再劝的了。不过呢,今日还有另外一件事,也是侯爷特地让我来转告姐姐的。”
一想到今日前来的重点,杜姨娘的唇角便不由自主地微微勾起,露出了一抹幸灾乐祸的笑容。
此刻的她,已然懒得再在骆氏面前伪装出什么姐妹情深的虚假模样,话语中满是讥讽之意:“姐姐,今日府里发生的这些事,由于牵扯到了陛下的态度,形势可谓是瞬息万变。就连咱们侯爷的主子洛姑娘,都听闻了此事。姐姐啊,这次您可真是捅了大篓子,犯了众怒了!”
“咱们侯爷的这位主子,向来可是极其护短的。今日侯爷在陛下面前吃了瘪,受了委屈,她便立刻跳出来,一门心思地想要给侯爷撑腰。这不,洛姑娘刚刚特意传话过来,让您务必在三日之内,赶到相府去一趟。她还说,要找这京城里最严厉的嬷嬷,好好教导教导您身为正妻的责任!”
说完这番话,杜姨娘的目光便紧紧地盯在洛知槿的脸上,满心期待地想要欣赏洛知槿惊慌失措的神色。
果不其然,她清楚地看到洛知槿的神色瞬间变得冰冷无比,那眼神仿佛能将周围的空气都冻结起来。
杜姨娘见状,心中不禁暗自窃喜,差点忍不住笑出声来。
陛下临走前的那一番话,确实让侯爷感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紧张得如同热锅上的蚂蚁。
他生怕因为此事而被陛下厌弃,在陛下前脚刚离开,后脚便迫不及待地飞鸽传书,将府里发生的一切详情都告知给了洛姑娘,其本意无非是想求她出面做主,从中斡旋,好让陛下放过侯府这一马。
没想到,洛姑娘的反应竟是如此迅速,毫不犹豫地站出来为侯府撑腰!
杜姨娘虽然只是一个身处后宅、对朝堂局势不太了解的小妾,但也听闻过不少关于这位洛姑娘的传言。
据说,陛下对她言听计从,情深似海,甚至还有人说,整个大夏的半壁江山,都在这女子的掌控之中。
杜姨娘心里虽然对这位洛姑娘极其厌恶,嫉妒得牙根痒痒,但也不得不承认,当这样一位有权有势的女子将骆氏视为眼中钉、肉中刺的时候,她的心情还是无比畅快的,连积压在心头多年的阴霾都被一扫而空。
在她看来,有了洛姑娘的这番发话,陛下势必会减少对骆氏的维护,如此一来,侯府所面临的危机也会随之减小,几乎可以说是微乎其微了。
至于骆氏以后会落得个怎样的下场,那就不得而知了。
反正侯爷现在对她是满心厌恶,若不是陛下临行前的那番话让他有所忌惮,只怕侯爷早就一纸休书,将骆氏扫地出门了。
杜姨娘一想到日后侯府的后宅依旧会是自己的天下,再看看洛知槿此刻那恍惚失神的模样,心中顿时觉得无比痛快,仿佛吃了蜜饯一般甜滋滋的。
然而,她却不知道,洛知槿此刻的神色并非是因为畏惧她口中所说的那个女子,而仅仅只是对这个人顶着自己的身份,在外面肆意妄为地做着那些让她极为反感之事感到不满与厌恶。
这个女人还真是闲得慌,竟然还有空去插手下属的家事,这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洛知槿很快便回过神来,心中暗自思忖,这或许也算是一件好事。
此女如此轻易地就被这些小事牵动情绪,以至于不惜耗费精力去处理,倒是给了自己不少发展壮大的空间。
同时,她又觉得这个女人的行事方式极其可笑,既然要给下属撑腰,不应该去找陆淮理论吗?
她放着陆淮这个正主不管,却偏偏逮着原身这样一个后宅里的弱女子欺负,当真是可笑!
洛知槿露出一抹略带嘲讽的笑容,轻轻地摇了摇头,神色淡然地说道:“我知道了,你说完了就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