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索片刻,凌卫明猛地一拍桌子,下令道:“即刻发去公文责问!我倒要问问李倧,他到底是何用意?”
郑集忙问道:“侯爷,这公文该用什么名义?”
凌卫明愣了一下,不由得笑了出来,心想自己空有一个靖北侯的爵位,如今只是一个按察使,还真约束不了朝鲜王。
于是他一拍桌子道:“就以个人名义发!我倒要看看他李倧还认不认我这个爹了?”
众人听了,哄笑一阵,当即便散了。
数日后,凌卫明接到了朝鲜王的回信:“朝鲜王致书辽东按察使阁下,沈器远之官位升降为我国中之事,今大明朝廷派遣使臣到王京,重续两国邦交,清除满清余孽,皆是上应天命,还请按察使勿要参与此事。”
凌卫明看完后,放下密信,递给郑集来看,说道:“哦,原来是找到靠山了!难怪这李倧胆儿这么肥呢!”
郑集道:“李倧心向大明,本也无可厚非,只是对侯爷的态度转瞬就变,实在令人寒心。要不然让马大元带兵过去吓唬吓唬?”
凌卫明皱了皱眉头,道:“吓唬吓唬哪儿够啊?最近将士们的情绪怎么样?”
郑集汇报道:“这都快半年不打仗了,新参军的战士个个都急得嗷嗷叫,士气方面不用担心。至于政务,除了向北部输送流民的事比较费力,其他方面都比较顺畅。”
凌卫明听了,点了点头,道:“好!听说朝鲜全罗道总有海盗打劫我金州贸易商船,可有此事啊?”
郑集立刻会意,忙道:“有!有!抢去的珠宝还不少呢!”
凌卫明当即拍板,道:“征发建州卫三千骑兵,半个月后,在朝鲜义州集合,粮草自备,失期立斩。”
郑集大惊,道:“侯爷,为何要用建州兵?岂不是养虎为患?”
凌卫明摆了摆手,道:“无妨,此时不用建州卫,怎么显示出我汉阳军是辽东主人的地位啊?”
郑集还是有些担心,道:“还是不行,侯爷作战向来斩获丰厚,满人随行一次,抢掠的财物就够他们过个好年了,这大冷天的不多冻死他们一些,实在难解心头之恨!”
“哈哈哈哈,你这老夫子如今也变得狠心起来了?这才像咱辽东的自家兄弟!那就有劳先生动动笔了?”
郑集欣然从命,公文一挥而就,盖上辽东都司大印,着人快马送去建州卫。
且说那黄台吉,自从在那一场惨烈的大战中战败后,可谓是一溃千里,部众如鸟兽般离散,军心大乱,人心尽失。
往日里的威风与气势,如今已消失得无影无踪,他的处境也大不如前,仿佛从云端跌入了谷底。
为了打消明朝的顾虑,让自己能够有一丝喘息的机会,黄台吉思来想去,决定自请削去大汗的称号,想要效仿先祖猛哥帖木儿,为大明戍边,以此来换取明朝的信任与宽容。
崇祯皇帝听闻此事后,心中大喜,觉得这是一件大好事,当下便任命黄台吉为建州三卫都指挥使。
又听说建州地区近来频频遭受旱灾,庄稼颗粒无收,粮食严重歉收,百姓们都在忍饥挨饿,
崇祯皇帝便特地下旨,免除建州三年的朝贡,以示皇恩浩荡。
黄台吉得了这喘息之机,正准备休养生息、慢慢储蓄力量,以期有朝一日能够东山再起。
可就在这时,突然收到了凌卫明的公函。他看着那封公函,只觉得眼皮止不住地狂跳,心里涌起一股不祥的预感,犹豫了好一会儿,终究还是不敢拆开来看。
黄台吉深知此事非同小可,急忙召集八旗领主前来议事。
众人到齐后,多尔衮站出来,拆开信件当众念了起来:“辽东都司军令:着建州左卫指挥使多尔衮领兵三千,定于崇祯十年三月十五日在朝鲜义州集结,一应粮草军械自行筹备。违者立斩!”
话音刚落,在场的一帮贵族们都面面相觑,他们早就被凌卫明的威名吓破了胆,此时竟无一人敢发声。
这时,他的大儿子豪格站了出来,满脸怒容地斥责道:“阿玛是都指挥使,他孙永也是个都指挥使,凭什么我们要受他的调遣?这简直是岂有此理!”
代善微微叹了口气,缓缓说道:“世道不同了,如今我们实力不如人,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啊。孙永的背后不还是站着凌卫明嘛,我们可不能跟他硬来。”
豪格却不依不饶:“那又如何,难道就因为我们打败了一场仗,咱们就得永世被他压着?
今日抽三千兵,明日要五千丁,我们建州卫统共才多少人?这样下去,我们迟早会被他掏空的!”
此言一出,全场顿时寂静一片,所有人都沉默起来,各自心中都在权衡着利弊。
黄台吉沉思片刻后,开口道:“既如此,那我们就给凌卫明回一封信,就说我建州另有守边重任,且不属于辽东都司管辖,还请他注意分寸!”
众人听了,觉得这也是个没有办法的办法,反正也想不出更好的主意,于是全都没有意见。很快,书信便写好,派人呈报给了凌卫明。
凌卫明收到回信后,见黄台吉竟敢直面自己,心中大怒。
心想,既然你黄台吉不识好歹,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于是,他不再借什么都司的名义,直接回复道:“大明成例,建州三卫皆属辽东都司辖制,军事计划已定,不得更改。三日内未有实际动作,将以叛乱处置。”
随信而出的,还有两道调兵令,他命曹变蛟和史可法,分别从北面、南面调兵,对建州形成夹击之势,威胁建州。并且放话,三日时间一到,立刻开战。
黄台吉收到回信后,气得脸色铁青,心中的不满到了极点。
他强压着怒火,向范文程问道:“范先生,如今这局势,你可有高见啊?”
范文程小心翼翼地起身,心中暗自思忖。如今满族里的明军降兵降将全都背离而去,自己作为一个大明的汉人,向来就不受人待见,在这满族人的地盘上,可得小心伺候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