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地的大商人依然有人陆续抵达黄州,当初观望落人一步,之后又没赶上进京的第二波,如今他们已然落了下乘。不过没关系,他们总得来试试,少赚总比没得赚强。
梁枫自然没有空接见他们,他如今的重点都放在工部身上。于是乎,赵瀚文忙得越发厉害,说一句披星戴月也不为过。
身处孕期的王若影偶尔悲伤秋月,有时这种念头她自己就能消化。她爹当年治理水患还有平叛的时候,她也有好几个月没见过自己爹的情况,她能理解。
“少夫人想偏了,如今您怀着身子,大人忙些累些不是坏事。”若是她理解不了的时候,那位宫中出来的嬷嬷通常一句话就能点醒她。
王若影觉得这话虽然听着不大好听,但好有道理啊。赵瀚文日日忙得连睡觉的时间都没有,她娘王夫人说的什么纳个妾啊,就行不通了,甚好,甚好啊。
也有些商人打听到赵少夫人怀孕,想着送点美女给赵瀚文,但这话刚一出口就被赵瀚文拒绝了。我岳父你们或许听说过,以前芷州的王大人,就是水患的时候把所有商人扣在府里的那位。众人一听,惹不起,惹不起,当年可有传言被留在衙门里的就有这位赵大人的老爹,看来赵家人从上到下都怕这岳父啊。
但也有消息不灵通的,也没和赵瀚文打过招呼,直接就把人送到赵家来的人。这群人又算错了一点,如今打理赵家事务的是李澄,这位和她嫂子一条心。王若影也许顾及面子,不能把人赶出去,但这位能,这些没人连马车都没下,就哪来回哪去了。
这其中有一位的想法和少女的脸色一样白里透红,与众不同。他有个过继给别人的亲子,如今已经在京里做了个小官。你赵家大小姐是干姑娘,咱们家不嫌弃她出身不好,不如咱们来做个亲,助她当上一位未来可期的官家夫人如何。
这位的话刚一说出口,赵瀚文差点以一介文人的力量捏碎了手中做工轻巧的茶杯,只觉得天雷滚滚,难怪你们这群人赚钱都赶不到头几波,简直不知所谓啊。
“大人,虽然我将他过继出去了,但将来家产少不了他的。”那人揣摩着赵瀚文的表情,补充了一句。
“我妹妹和公主相交,皇后也曾夸她开设女子药堂造福众人,你觉得她跟令公子合适么?”
“不,不大合适。”白里透红,与众不同的这位第二天就带人离开了黄州府。他示好没成,还把赵瀚文得罪大了,这份钱他赚不到啊。
只是这位的回家路上,哪哪都不顺,虽然没丢钱和没受伤,但住店就满员,吃饭就没柴,跟撞了衰神一样。
邪门歪道通通不好使之后,众人沉下心来,开始在条件上下功夫。好在,朝廷是真地需要用钱,他们虽然晚了一步,但是也赶上了这次建港的最后一轮拆借意向的签署,搭上了未来海贸的那艘大船。
赵瀚文和户部众人统计出所有即将入账的金额后,各个眼睛发直,这哪里是银子,在他们眼里如今只是数字罢了。
“你们尽快将账目理清,要有专人盯着他们到时间拿钱出来。”梁枫听完户部的汇报后,特意强调了这一点。这一点他不是针对商人,而是指那些托关系签了文书的权贵们,空手套白狼可不行。
“是,世子。”户部一个主簿低头应答,他是户部尚书的人,这些权贵们的事,京里都有数,不担心他们赖账。
“赵大人,工部那边的采买还得你来。”梁枫对赵瀚文十分信任,这是他的嫡系,收钱花钱的事,梁枫都需要有他在一旁盯着。
“世子高见,这事还真得赵大人从中协调。”户部也同意,他们跟工部一直都为了钱有矛盾。如今赵瀚文和他们合作了小一年,彼此也磨合得好,也建立了信任。这花钱采买的事,让赵瀚文从中配合,这对他们户部有利。
“投标一事可以提上日程了。”梁枫见户部没有意见,把工部的人也找了来。
众人讨论起此事,也都忘了时间,等到结束时,已经过了饭点。梁枫直接留了众人一顿饭,一群人坐在同一张桌子上,不分身份贵贱,官职高低,狼吞虎咽吃了起来。
“收买人心罢了。”文人李大人听闻此事后的评价如此。
“世子在军营里没白混。”武将黄将军听闻此事后的评价如此。
同桌吃饭的众人却不这么想,这怎么能算收买人心呢。在建港现场,我们还和世子抢过桌上的肉呢,这是咱们干实事的人,不拘小节。总之,梁枫随和、务实的名头,在户部和工部里已经落在了实处,身在黄州的众人逐渐成为了梁枫最忠实的拥护者。
远在京里的晋王最近日子不好过,皇子公主们斗法,他夹在中间难做人。就这烦躁之时,有幕僚提醒他说梁枫如今在黄州做的风生水起,但他毕竟是您的儿子,您做为长辈怎么也得指点指点他才是啊。
所谓指点,不过是晋王幕僚们眼红黄州建港油水罢了。晋王自然也眼红,于是他派了一队人去黄州,有幕僚,有照顾人的嬷嬷,还有几位少女,安的什么心,可想而知。
晋王的举动瞒不过人,几个皇子就等着看梁枫如何安排这些人,若梁枫顾及面子,妥善安排了,那他们也弄人过去。若是梁枫撕破和晋王的这层面皮,把人赶回来了,那梁枫就坐实了不孝,他们可以让人弹劾梁枫,总之稳赚不亏。
梁枫手里拿着下人送来的纸条,心里想着这是晋王哪个无能幕僚出的主意,这人怕不是被人收买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