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凤衔珠和麟非时里应外合。凤衔珠对麟非时和玄嘉禾说的借口是报仇,看似制假印信是为了帮麟非时伪造证据,方便他诬陷自己的父亲,但想来真正的目的是得到那纹样,用于后来的军报加急。”凤衔珠总结道。
“没有完全掌握家族的麟非时谨慎起见需要人帮他制作陷害父亲的证据,这我可以理解。但他不怕女帝以同样的方式陷害他?”这也是凤衔珠想不通的地方。
“麟家所用的纸张是千金难买的澄心堂纸,要想伪造麟家的书信,重点不是那个外封的封泥,而是里面书信的内容。纸张、笔墨、字迹、遣词造句。除了麟非时自己,还有谁能模仿他的父亲?”
虞泉解释道:“在他眼里,女帝不过是帮他准备一个更真的外包装而已。怎么可能反过来用区区一个外封印陷害他?”
“那麟非时相信女帝和自己合作是为了复仇,双方都有好处所以愿意合作。玄嘉禾又是为何?他甚至帮助女帝查到了她父亲的死因。我得回了女帝的记忆,但是没有得到她考量的过程,以及为何如此相信玄嘉禾会和她合作。”
“我也没有更多的线索,但是按照你回忆中的内容,玄嘉禾与自己弟弟的关系似乎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好。”
“玄平川喜欢女帝,他们青梅竹马长大,如果不是有麟非时这件事横插一杠,按照女帝父亲的遗愿,她很有可能在姐姐之后被嫁给玄平川。不用承担宗妇的责任,丈夫与她志趣相投。”
凤衔珠走到镜边,看着镜中刚才上妆到一半晕倒后没来得及处理面容残妆的自己:“逃婚,也是玄平川笨拙的,为女帝找的最后一个台阶。他希望女帝拒绝这场婚事,他知道,只要她拒绝,凤家人不会勉强她。”
“但没想到,女帝义无反顾地嫁给了他的哥哥。”虞泉叹气:“女帝或许有她的苦心,不知当初她的心中是否对这个始终一心爱慕自己,心意相通的少年有特别的情意。”
“虞先生精通原人类史,看不到女帝对这个竹马的真心吗?”凤衔珠看向蹲在那里的雪貂:“不过,若女帝的真心会记在史书上,她倒也难以成为女帝了。”
虞泉沉默了许久道:“历史的研究,不研究真心。”
“真好。”凤衔珠笑了一下:“是门严谨的学科。”
婚礼前一夜,嬷嬷奉命来教导最后一项,新婚之夜的事项。
在星际的时代,特别是政治联姻常见的贵族中,已经没有了传统的夫妻生活。每个人成年后,都有符合自己喜好的ai生活顾问,夫妻之间的孩子也是各取精子与卵子,由人工的养育系统生出。
正因为卵子是无法人工合成和代替的唯一承载原人类基因的载体,所以原人类的女性才如此重要。而在进化中逐渐身体孱弱的原人类女性,一生可能只能承受两三次取卵,所以异常珍贵。
尽管孕育的过程逐渐人工化,但承载原人类珍贵原始基因的始终都只有原人类的女子。
这也意味着,还未成年的贺捷不太懂得,也没有学过原人类的夫妻生活方式。
她学完之后,感觉自己三观都崩塌了。
课程结束后,再次进入房间的雪貂,看着双眼放空的凤衔珠小心翼翼道:“很难吗?”
“我确定,就算麟非时不要求,我也不会进行‘圆房’的活动了。”凤衔珠有气无力道。
“怎么?比原人类原始生育还血腥吗?”虞泉震惊。
“是脏。很脏。我甚至不能消毒对方。”凤衔珠露出了嫌弃的表情:“但他却要侵入我的体内。虞先生,没有消过毒的医疗器械进入体内检查是违反星际医疗法的。”
“我在书中略有所见,但并不详细确切。这方面不是我的研究主攻方向。”虞泉有些惭愧:“我的小妹是研究这个的,我大略听她提及过,原人类的身体比我们强壮,能抵抗很多细菌。”
“那我在心理上也接受不了。”凤衔珠再次表情古怪:“还好,我的丈夫是个身体不行的。那些嬷嬷安慰我说,就算他不能人道,让我也别太伤心,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人道,还真是个古典用词。只是我没想到,你那么爱看原人类早期爱情故事,却没办法接受他们传统的夫妻生活方式。电视上都不会演的吗?”
“电视剧开头会有标注的。本次演出关于原人类所有的生活方式都经过合法改进了,而且一般接吻后就会黑灯了。那些都是假的,或者是经过严格消毒的。不然仅接吻一项,唾液会造成的病毒传播就多达上百种。”
凤衔珠掰着指头历数了几个后又道:“所以我身边的侍女都要定期检查身体,那些军官们跟我说话都不能靠太近,以免喷的口水伤到我。你都不知道,我得到这具健康的身体有多开心。但是夫妻生活……还是太脏了。”
“所以,贺捷小姐是希望皇长女继位,这样你就能成为正式的星际联盟元帅,便有资格改造你的身体。”虞泉明白了她之前说的愿望,难得又改口叫回了她的原名。
“是的。我生于父亲的一场大捷之后,所以被取名贺捷,我不过是一个礼物。若不是哥哥无能,我也只是一个承载原人类基因传承的工具。我和所有原人类女性一样,身体孱弱,但上天给我了珍贵的精神力。”
贺捷垂下眸子,轻轻抚着自己的胳膊:“若是原人类的女性都像此时一般,都像凤家的女儿一般,会不会就不至于仅仅是花瓶与容器?”
“元帅既然珍视你,知道你的重要,为何不允许你改造身体。”虞泉不明白。
“我若是有这样一具身躯……”贺捷舒展双臂,站起来向虚空打出强劲的一拳:“有改造后那样强悍的力量,岂不是更难控制了?哪天一个想不开,真的揭穿他,或者不要贺家独自出走怎么办?”
虞泉竟一时语塞,回答不上来。不由得感叹,贺循的考量还是有他的道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