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他是真的很闲,闲到戏弄殷时朝也是没谁了。
“说吧,发生什么事了?”
“唉~”
重华颔首长叹一口气,缓缓摇头,忧愁万分:
“我那大徒弟啊,已是久睡不醒,论什么偏方名医,也寻不出半个因果来,真是让我好生心寒~”
言罢,他捂住自己胸口,故作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得什么病了?”
“谁知道呢。”
“这……”
她不悦地皱了皱眉,看向司徒里里。
对面之人会意,起身来到近处,向着重华恭敬一礼:
“在下愿同道君走一趟。”
“这位是?”
他看了一眼来人,又瞧向白流萤。
“药王谷谷主,司徒里里。”
……
碧顷宫,叶晚正房内:
司徒里里坐于榻边,为床上昏迷不醒之人诊脉,可诊着诊着,眉头却是拧成了一团。
气若游丝,却又脉象平稳,也不见有其他异常。
“怎么了?”
白流萤问。
“毫无病症。”
“无病,为何不醒?”
“我暂且不敢下定论,还是你来瞧瞧吧。”
为医数载,此等状况,她第一次遇见,到底是修行不够,心中有所怀疑,但却觉匪夷所思。
白流萤应声,将二指轻按于那人额头,释放灵力,片刻后,只道:
“离魂引。”
闻此三字,重华似乎很是惊讶。
“他的魂魄离体了。”
她继续缓缓说着,看向重华,犹豫开口:
“这种状况,已有多久了?”
“七日。”
听他这么说,白流萤若有所思。
离魂引顾名思义,凡是被种下此物者,肉体尚在,但魂魄已离,归于下引者之手。
若被其装进灵盏中,便可随意奔走。
重华这徒儿,又会被谁下了离魂引去?
七日时间,早已不知将其魂魄带去了哪里,总不能让她为了一个魂魄而动用九天术吧?
九天术一旦开启,必遭九天劫光反噬。
虽能千里追踪,万里寻人,不论几生几世,不忌人妖血脉,但于自身损耗,也不是一日两日便可弥补的。
她可不愿遭这罪。
“虫虫可有法子?”
见她迟迟不语,重华倒显得有些焦急了。
“没有什么是无可破解的。”
她舒了一口气,云淡风轻道:
“不就是魂没了嘛,再引回来便是了。”
话落,她去到叶晚正身侧,掌中结印:
“要想将其引回来,只需进入他内心的环境中将他找到,并带回来即可。
只是这环境,可能会让进去引魂者生出心魔,从而困在其中。”
说话间,阵已形成,于床榻上空亮起,泛着红光。
本来这阵由她而开,幻境自然也得由她而去。
不是她不想去,而是因她最大的弱点,好死不死的,偏是这心魔。
若是一但被其纠缠,不是一时半会能脱身的,保不齐还会发疯。
这个险,她冒不起,也不敢冒。
所以这幻境,她万万进不得。
“此阵法略加改造,重华你自己去吧,时间有限,尽量快些。”
他应声,怀着激动又忐忑的心情,闭上眼释放神识,没入叶晚正体内。
幻境:
周遭皆是白茫茫的一片,他四处察看,于不远处,发现两人。
一个是他的徒弟叶晚正,另一个……
他眉头微蹙,眸光暗了下来,下意识地捏紧拳。
“正儿。”
他轻唤一声。
对面那原本喜笑颜开的人在听到他的声音后,顿时僵住了一切动作。
看向他的神情,是恐惧与怨恨交加。
“过来。”
重华声音冷冽,毫无情感。
见叶晚正迟迟没有动作,便抬手一挥,灵力将其身侧那少年打散,没了影。
“你到底想干什么?!”
见此,叶晚正终是咬牙切齿地开口瞪着他,眼神愈发凶狠,似下一刻便要扑上去将他撕碎。
“乖,跟师父回去。”
“你算哪门子师父!全天底下,怎会有你这般恶心之人?”
面对他的破口大骂,重华只是笑笑,却笑得有些渗人,有些癫狂。
在这之后,他一束灵力将他捆到自己面前。
“正儿,你真是越来越不听话了。”
“放开我!你这个老变态!”
重华似有些愠怒,挽唇捏住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一副为所欲为的姿态:
“不要再激怒我了,否则,后果你知道的。”
“你凭什么这样对我?!”
“就凭本君是你师父。”
“我呸!”
叶晚正虽很惧他的威严,但更惧怕他的囚笼和手段。
不管怎样,他都不会回去,死也不会回去。
重华没了耐心,双手抓住他的肩膀,发狠道:
“你为什么要逃走……”
“不走?”
他嘲讽一笑,无法掩饰眼中的滔天恨意:
“难不成还留下来任你折磨吗?!”
“正儿,你是本君的徒弟,是本君的人,你只能留在本君身边,一直,明白吗!”
“倘若是这样,你还不如杀了我。”
杀了我。
最后那三字,一直环绕于重华耳边。
他眸内充斥着无限悲伤,言辞竟也有些恳求:
沉寂片刻,他褪去满脸狠厉,放轻手中力道:
“正儿,不要离开我,回来好不好……”
话说着,他正欲将叶晚正拥入怀,却出乎意料地被那人狠狠咬了一口肩。
随着剧烈的疼痛袭来,幻境也随之破裂。
神识脱体,他被迫回到现实。
红光覆灭,阵法消散。
和重华一同睁眼的,还有他肩头上的那只白猫。
只是那双色异瞳已然全暗,无一点余白。
床榻上的人,依然迟迟不醒。
“怎么回事?”
白流萤皱眉,神色不悦。
若此法还不能将魂引回,那定是失魂者不愿归。
可重华不是他的师父嘛,他为何不愿回来?
这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虫虫,辛苦你了。”
重华瘫坐着倚在桌边,情绪低落,似有解不开的心结。
白流萤虽很好奇,但瞧他这副郁郁寡欢,精神不振的模样,终归是人家的私事,力尽于此,便也罢了。
她转身离开,打了个手势示意众人跟上。
“等一等。”
重华突然开口制止,见白流萤回眸,他又道:
“可否请司徒谷主留步,替我徒儿看看身体上可有什么损伤?”
他苦笑着请求,一副爱徒心切的慈师模样。
司徒里里看向白流萤,得到许可后,便留在了房中。
待众人被其他弟子领着走远后,重华才有下一步动作。
他起身立于司徒里里面前,不失风度地礼貌一笑:
“司徒谷主,对不住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