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贾斯汀被但拓问住,愣在那里不知所措,陈青拽着沈星的衣角小声的问着“那些小孩为什么要偷粉笔灰?又不值钱?”
沈星摇摇头,他也不知道。他甚至都没注意到那些小孩的动作。
但拓看了眼跟前这三个一脸天真的家伙,心里越发无奈,这是只有本地人才知道的心酸和苦楚。
他眼神凉凉的从贾斯汀身上扫过,冷冷的丢下一句,
“想知道?那就跟上,我让你看看真实的三边坡。”
说完,他就转身跟上了一个偷粉笔的小孩。
小孩蹦蹦跳跳的跑着,捂着口袋一脸的高兴模样,根本不知道身后跟自己几条尾巴。
在一个破破烂烂的小木屋前,但拓推开虚掩的窗子,好让几人看到里面的场景。
屋内,一对身形消瘦的男女,正在小小的煤油灯前,一人一口的抽着大,烟,那个偷粉笔灰的小孩就在对面,正把粉笔灰倒在桌子,学着大人的样子趴在上面吸。
然后就是一阵剧烈的咳嗽声传来。小孩被吸入的粉笔灰呛到。
见此情景,陈青倒抽一口冷气,震惊的连连后退,差点跌倒。
但拓赶忙扶着陈青摇晃的身子,而另外两个也惊呆了的人,叹了口气,扶着陈青往外走去。
\"拓子哥,这是个例还是常态?“
陈青的嗓音干涩,她手脚发软,就连站立的力气都没有了,只能依在但拓身上,让他撑着自己,不倒下去。
“猜叔护着你,不让你知道外面的世界,在三边坡到处都是这种人,大人抽,小娃娃就有样学样,有呢娃娃四五岁就染上独赢了,不是所有人都幸运,能托生到你们呢国家。”
但拓声音消沉,带着无奈,所以他才想不通这些人为什么一个个的往三边坡跑,华夏不好吗?
好好的日子不过,偏要来这里找刺激。
陈青青白着小脸,张了张嘴,却不知道要说些什么。
扶着陈青慢慢往棕林府邸走去,但拓看着虚弱的陈青,有些后悔让她看到这些了。、
可是这些本就是三边坡的常态,猜叔护得住她一天,护不住一辈子,她早晚会知道的。
回去的路上穿过村子,陈青神情恍惚,却发现几个气质作风跟村民不一样的壮汉,他们身上亡命徒的血性太明显了,一看就不好人。
可是此刻,他们却拎着一袋袋的大米挨家挨户的送着。
而接受米袋的家庭却都门户紧闭,处处都透着怪异。
“他们是谁?”
陈青撑着发软的腿慢慢往前走着,看着擦身而过的男人,对方看她的眼神让人很不舒服,就好像在打量什么物件一般。
不过明显但拓是认识他们的,他摸着后腰横在陈青身前,那些人才推着板车悻悻离开。
“山上呢人,用粮食换孩子,要小娃娃下地去干活,小娃娃安全,不往外透漏山上的消息,而且上了山就一辈子下不来 ,“
但拓的声音带着阴冷,说着这些小孩的命运,就好像再说今天的天气一般平静。
“那些大人能同意吗?都是自己孩子……”
陈青眼前一黑,腿软的跟面条一样,颤抖着一把抓住但拓的手,手上又紧了几分。
“他们都是跟大人商量好呢,还要问娃娃同不同意,小孩不同意上山也不好干活,舍弃一个娃娃,每个月都能领到半袋米,划算的很,娃娃随时可以生,越穷越生。”
但拓说完,高声用勃磨话跟那几人说了句什么。那些人这才走远了,不再围在这边。
陈青也没听真切,她脑袋里全是但拓刚刚的话,全是那一家三口围在煤油灯下的场景,一幕幕的在她眼前闪回,越来越快,快的她恶心头晕。
眼前一阵阵的眩晕,最后实在坚持不住,双腿一软,倒了下去。
但拓慌忙抱住晕倒了的陈青,看着她苍白的小脸,心里有些慌乱,他怕不是做错事了吧。
沈星跟贾斯汀从后面赶来,看到但拓抱着陈青,陈青脑袋垂着,一副神志不清的模样,也都吓了一跳,沈星赶忙冲了过来着急问“怎么了?怎么一会不见青姐就出事了?
但拓不语,只是一把横抱起陈青,大步往棕林府邸跑去。
心里却只有一个感受。
陈青怎么这么瘦,轻飘飘的像是棉花一样,一阵风就吹走了。
猜叔看着跑进来的但拓也吓了一跳,他皱眉几步上前,小心的接过但拓怀里的陈青,压下狂跳的心细细查看。
还好,只是晕了过去。
给陈青把着脉,猜叔的眉头就没松开过,小丫头这是忧思过重,受了惊吓。
”怎么回事?”猜叔阴沉着脸,盯着陈青苍白的小脸,一个眼神都没给但拓。
“在村子里看到……”
但拓话没说完,猜叔一巴掌就狠狠打在他的脸上。
力道之大,让他的脸,瞬间就肿了起来,口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顺着嘴角流下。
沈星和细狗站在门口,看着盛怒的猜叔,被吓得一动不敢动。
“我让你护着陈青,你就这样护的?”
猜叔将陈青平放在软塌上,他的手背在身后,却不住的微微颤抖着,
“猜叔,我认罚,你怎么惩罚我,我都认。”
但拓立马跪了下去,膝盖狠狠的砸在地板上,发出沉重的声响。他板着一张脸,一脸的赴死模样。
“哼!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小心思,我跟你说过,达班不需要二心,要么你就听话,乖乖做事,要么就给我滚。”
猜叔这次真的生气了,他最恨二心之人,有些小心思可以,他甚至巴不得达班的人多长些脑子,好给他分忧,但是这些小心思不能用在自己身上,更不能用陈青身上。
猜叔浑身阴沉气息,他丢给但拓一冷厉的眼神,抱着陈青回了卧室。
但拓只觉得浑身像是掉入了冰窟窿一般,从脚底冷到心里。
可是他不后悔这么做,只是懊恼怎么没注意分寸,伤到了陈青。
狠狠的给了在一记耳光。他笔挺的跪在卧室门口,任由内心煎熬愧疚折磨着自己。
沈星想上前拉但拓,却细狗拽着往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