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是深夜,唐枝都不忘记练功。
当她在后院练了一套剑法,准备沐浴歇息时,她竟看到了祁璟在她房门口站着。
她吓了一跳,惊讶地询问:“王爷,你怎么来了?”
她还环顾了一下四周,好在她没有让下人夜里伺候的习惯,若不然得把那些婢女给吓坏了。
“王爷,你是身体不适吗?我给你把脉吧。”
以为祁璟特意前来是因身体不舒服,故唐枝就想给他把脉。
但祁璟却摇了摇头,他那双深沉而又真挚的眼睛一直在看着她。
“因为有很想说的话要对你说,夜不能寐,所以特意来找你。”
“何事?”
他这般着急,想必是性命攸关之大事吧。
到底是杀手又缠上了他,还是他的病症加重了,亦或者是皇帝出手了?
就在唐枝胡思乱想的时候,前面突然传来祁璟无比郑重的话:“我心仪你。”
“咳……”
唐枝被这句话给吓了一跳。
她深呼吸一口气,没想到还把自己给弄呛气了,只能不停地咳嗽。
祁璟见状马上上前,语气担忧又有点落寞:“你可还好?是不是我太冒昧了,抱歉。”
这位曾经面对千军万马都能面不改色的摄政王,此时手足无措,似有些懊恼。
林清姑姑建议他直白一点,他深思熟虑之后也觉得在理,所以迫不及待赶来和唐枝坦白。
可见她像是受到了惊吓的样子,他忍不住拧眉,怀疑自己是不是太过直白了。
唐枝连连摆手:“你别道歉,我没有其他意思,只是有点惊讶而已。”
见她气色好了些许,祁璟这才解释:“喜欢一个人本就是不受控制的,你放心,我不会给你造成困扰的。”
“你早些休息,改日见。”
终于把自己的心里话给说出来了,祁璟悬着的心也稍微放下了一点。
他紧绷的眉头也舒展开来,那张严肃的俊脸多了几分少年气。
没人知道,他的手指都要把袖子给扣烂了,生怕自己没勇气把心里话给说出来。
与唐枝告辞之后,他转身就走。
那个着急的模样,仿佛自己走慢半步,就会听到她拒绝的话。
唐枝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欲言又止。
他大晚上的赶过来,就只是为了表明心意?
他……
难道不打算问一下她对他是什么感觉吗?
还有,他走的时候,是不是同手同脚了?
将心中微妙的情绪压下,唐枝转身回房,结果发现自己房中的窗户口放着一盆花。
走近一看,竟是盛开的芍药,上面还有点点雾气。
“维士与女,伊其相谑,赠之以芍药。”
据说,以芍药相赠,便是表达爱意的一种方式。
在花盆的下面,还压着一本书。
拿起来一看,竟是一本剑术手札。
上面不仅有图,还有文字注解。
那字迹与祁璟的十分相似,很显然这是他自己写的。
唐枝的手指蓦地收紧,心猝不及防荡起了几分涟漪。
……
摄政王府。
祁璟回到府上,他躺在床上,油灯已熄灭,狼崽就趴在他不远处。
但过了好一会儿,他缓缓睁开眼睛。
睡不着,根本睡不着。
他起身,披上衣服。
一听到动静,沉睡中的狼崽瞬间醒来,它两只耳朵竖得高高的,眼睛盯着他。
祁璟俯身,揉了揉它的脑袋。
“你睡吧,我不困。”
然后他便开门出去了。
赤苍和玄沐的房间都在他旁边。
依照他们的警觉,在祁璟开门的那一瞬间,他们就都醒了。
但很快,祁璟低沉的声音便从外面传来:“本王出来透透气罢了,没有危险,你们不必跟随,睡吧。”
这天都快亮了,王爷为何不睡觉?
玄沐挠头,然后低声询问隔壁床的赤苍。
“赤苍,王爷这是怎么了?今晚急匆匆出门去,又神色怪异地回来,现在还不睡觉。我记得唐枝姑娘给他分析病情的时候,没说会失眠啊。”
赤苍沉思了一会,说:“你与我细说王爷今晚出去做什么了?”
“也没做什么,就是唐枝姑娘派林清姑姑回来传话,说她这几日都会留在英国公府,就不来王府了。王爷听完就急匆匆出门去,好像是有重要的话要对唐枝姑娘说。”
“赤苍,唐枝姑娘都说改日会回王府,王爷有什么话不能晚几天再和她说吗?我记得没有什么要紧的事啊。”
玄沐在床上翻来覆去,他实在是想不通。
隔壁的赤苍很快露出恍然大悟的神情来。
他意味深长地说:“王爷没事的,你还是早点睡觉吧。”
玄沐抓耳挠腮,王爷大晚上的在外面飘荡不肯睡觉,这也叫没事吗?赤苍心也太大了吧。
此时,和玄沐一样内心不平静的还有外面的祁璟。
他搬来一张椅子,对着院子里盛开的芍药连续叹气。
他今夜是不是该和她多说几句话,好好解释一下。
她会不会觉得他太轻浮了?
怎会有人突然就表明心意的。
他是不是应该提前做点准备的。
王府一直都有侍卫在守夜的,一夜时间,所有侍卫都传了同一个消息,那就是——
王爷疯了,竟对着几盆芍药说了一夜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