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了吗……”
清澈的阳光透过木质的老旧窗户照射进房间内，夜凝从床上坐起身体，一边梳理着乱糟糟的头发，一边确认挂在墙上的时钟显示的时间。
五点，跟他预想的时间一样。
在圣芙蕾雅的那段时间，作为实战课教官的夜凝一直都会很早起床，不过在穿越之前，他的生活作息就精密的像一台机器，预定什么时候起床他就什么时候起来。
以魔石制作而成的[魔石灯]在天花板上发出磷火般的微弱光源，夜凝先是盘腿坐在床上，完成每天静心打坐，还有呼吸法的修行。一个小时后才起床穿好衣服，提着‘夜煌’走出房间。
咔嚓。
两扇大门一同关闭，隔壁房间的胖子也是一边揉着脸一边走出了房间，肩上还扛着银色的旗枪‘不死鸟’。
“早啊，夜哥。”胖子打了个哈欠。
“早，”夜凝狐疑的打量了一下胖子，“把枪拿出来干什么？不嫌麻烦？”
“这不是在异世界吗，不是我们地盘崩坏三了，总不可能再像以前一样凭空把武器变出来吧！”胖子笑嘻嘻的说着：“咱们就装成普通的冒险者好了，低调点。”
说着，他还将旗枪从中分成两段，交叉放入背后的皮鞘内。
“我只希望不要再有不长眼的家伙来惹事。”
夜凝皱眉，无奈叹气。
这座城市里的人素质十分感人，昨天和胖子在酒馆吃饭吃的好好的，就莫名其妙被一群冒险者打扮的醉汉给嘲笑了，不仅满口的粗言秽语，甚至还动手动脚。
他当时面无表情的给其他看戏的客人表演了一波，‘如何将人的脑袋种进地板’的拿首好戏，一口气将那些家伙的脑袋全部按进了地里，骨头开裂的声音很是清脆。
当然，人肯定还活，不过夜凝表演完后只有胖子在拍手叫好，其他人则是脸色发白。这个世界的人似乎不喜欢这种魔术。
酒馆的老板由于精彩的表演而被吓的直打哆嗦，在他们付钱的时候，对方几乎是哭着恳求让他免了这顿饭钱，就连地板的赔偿费也不要。
他只求夜凝和胖子答应他以后再也不要来了，像是在驱赶两尊瘟神。
“害，别去想那些小瘪三，影响心情！”胖子拍了拍夜凝的肩膀：“我的朋友，你可是要成为冒险王的男人啊！”
“虽然我确实很能吃，但我并不戴草帽，也不穿红色马甲和蓝色牛仔裤。”夜凝忍不住吐槽。
付清了旅馆的费用，夜凝和胖子并肩离开了这栋他们留宿一晚的红砖盖成的旅馆。
东方的天空泛着白光，不同于午间，少了烦嚣之感的大街感觉很是宽阔，摆在道路两旁的路边摊散发着香喷喷的气味，为来往的行人提供美味的早餐。
夜凝和胖子吃的是一种叫炸薯球的小吃，由土豆泥裹上面衣油炸而成，味道还挺不错。
沿着东部地区的主干道缓缓前行，两人来到一座宛若教堂般的宏伟的建筑物前，[诺姆的大图书馆]几个大字用这个世界独有的文字书写在牌匾之上。
在昨天，夜凝就用感知寻找到了这栋建筑，他向周围的人打听过，这是地精灵‘诺姆’经营的，拥有着整座迷宫都市第一的藏书量的图书馆。
不过收费也是贵的离谱，高达十万法利，一次只能最多进三个人。地精灵将[知识]和黄金一样视作财富，所以严格收取着入馆的费用。
虽然夜凝的身上并没有多少法利，但还好，产屋敷耀哉在他离开的时候送了满满一大箱的金条，每一根分量都很足，想必喜爱黄金的地精灵不会拒绝。
果然，在向入口接待的诺姆表明打算用金条来当做入馆的费用后，身穿高价制服的对方只是看了他们一眼，便摇晃着胡子同意了要求。
他还告诉两人，如果有需要，可以到欧拉丽西区的[诺姆出借金库]去换钱。
“嚯，还真大啊……”
进入内部，胖子不由得发出了惊叹的声音。整栋图书馆是由连廊的构造分开不同区域，四层的书架几乎摆满了书，一本接着一本排的密不透风。
旧纸的味道弥散在鼻间，仰望头顶的高处，天花板上画着关于众神与精灵，英雄的大量壁画。
这个精灵构筑起来的庄严空间，自身就像是『故事』的世界一样梦幻。
穿过摆在中央，方便自由阅览用的一堆桌子，夜凝先是找到了收集各类历史的书架，在图书管理员的介绍下很快便找到了需要的书籍。
夜凝坐在桌前，他沐浴在清晨的阳光之下，手指在文字之间摩挲。
“很久很久以前，「众神」降临了我们居住的这个世界……从祂们的角度来说，就是称为「下界」的这块土地。”
“许多的天神在我们一般所想象的乐园「天界」度过无限的时光。”
“终于有一天，他们厌倦了无所事事的每一天，于是从缺乏效率地培育出文化与生活的「孩子们」——也就是住在下界的我们——之中找出了娱乐。”
「以与孩子们相同的地位与能力，站在他们的立场。」
“混入孩子们之中，就像我们互相所做的那样，每天互助生活。”
“舍弃要什么有什么的生活，神仙们就这样迷上了这个极度不便的世界。”
“神明……”
夜凝敲着桌子，若有所思。他下意识地想起了那个在白色高塔之上审视自己的视线。
在接过诺姆服务员端来的咖啡并道谢后，他翻动着书本，继续了解有关神明降临的事情。
“众神决定要在下界跟我们一样生活，他们之间订了一个规则，就是不可以使用万能的「神力（Arcanum）」。”
“除了衣食住行之外的东西……当然也会需要钱。”
“虽然也有一些神喜欢工作，不过大多数还是只想整天玩乐。”
“这些神仙为了让自己能够随心所欲地吃喝玩乐，于是决定借用我们下界人的力量。”
“加入神明［眷族］的下界人，可获赐「恩惠」，以神血为媒介，在背后篆刻神圣文字（hieroglyph），以提升其能力，获得力量，是只有众神才能行使的权能。”
“有一种数值称为【经验值】。它能够透过各种行为获得，正如字面所示，就是经验过的现象。”
这种数值换句话说，就是自己走过的历史。
众神会将埋没于这历史当中，例如抽出名为「打倒了怪物」的一个轨迹，变为成长的养分。
达成功业的质与量，就是【经验值】。”
神仙能够看见这种数值，还能加以料理一番。这与古代颂赞战胜敌人的伟业、加以祝福的惯例或许有些类似。
改写或添加背上的［神圣文字］、提升等级、能力上升。
就是这份力量，让众神受到下界人们的尊崇……”
“好家伙！”
胖子的惊呼打断了夜凝沉浸在阅读中的思绪。他此刻正勾住夜凝的脖子，脑袋靠着夜凝的肩膀，一起看着书本中关于［恩惠］的讲解。
“这不就是经验值加点系统吗？统子，这是不是和你们一样的啊？”
［不一样，至少和我这个类型的不一样］
系统懒散的声音传来。
［你们完成我们定下的任务，或者是依靠其他的手段获得源点，以此来换取我们所有的东西，科技，武器，力量之类的］
［不过归根到底，这些并不是一开始就是你们自己的东西，而是相当于通过金钱来学习自己未曾掌握的技术一样，是后天的］
［如果打个比方，你们是一个容器，我们的作用就是在这个容器上打孔钻洞，用管道连接其他更大的容器，让这些容器与你们合为一体，成为你们的一部分］
夜凝皱起眉头，“那这个所谓的［恩惠］……”
［你应该看到介绍了吧，‘将自己的轨迹化为力量’，换句话说，［恩惠］的作用，就是挖掘你们本身连自己都不知道的力量，并强化你们的容器］
“我明白了。”
胖子一下子悟了，他一把握住自己的右手，对准夜凝，神情亢奋：“‘封印在我右手的黑炎之龙啊’，用漆黑烈焰将敌人吞噬殆尽吧！”
“吼？”
夜凝微微挑眉，发出了无敌的声音，他微微后仰，用手捂住自己的半边脸颊，露出亮起光芒的左眼，
“不选择逃跑，反而向我走来了吗？
吼吼，那就靠的更近些吧，我将以邪王真眼，发动放逐世界的一击，让你彻底消失！”
两个闷骚的中二病开始了对决。
［够了，小心我燃烧青春，释放夜凯踹爆你们的脑瓜！］
嗯，看来又有一个中二病加入了战场。
“咳咳咳，总之，［恩惠］是什么，我已经知道了。”
将一只拳头放在嘴边不断咳嗽，察觉到诺姆图书管理员那无限关爱智障的慈祥眼神，就算是脸皮厚如城墙的夜凝，也不免脸颊微红，略感羞耻。
至于胖子，不好意思，在他看来只要有好兄弟陪他一起中二，那尴尬的就只有别人。
“也就是说，我们可以考虑加入一个神明的［眷族］，以此来获得恩惠。”
胖子摸着下巴，“不过看这本书的介绍，‘来下界寻找乐趣’，这些神明肯定都是喜欢搞事的乐子人，我们必须得找个靠谱的才行！”
“最好还是那种喜欢宅在家里，好吃懒做的米虫。”
夜凝点头同意，这样的神明肯定没心思关心他们的去向，只要有钱花能够吃喝玩乐就行。
不过，得去哪找这种靠谱又好吃懒做的神明呢？